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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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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嬷嬷叹气:“也只得如此了。”
薛池也自回屋去准备。原本融妩的东西都归了她,此时那些书画笔墨、旧衣裳薛池一概不要,后头信娘给她新做的衣裳才收叠入箱,加上些头面饰物,统共才装满一个樟木箱子。
薛池趁入了夜,大家都熟睡了才起来活动。
她穿过来时的自行车被这几人堆放在杂物间里。她一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时日久了,这几人也就忘了。
她早就将车头上的LED车灯、工具包中的折叠刀和防身辣椒水都偷偷取了出来。此次要离开了,有些用得上的东西索性就一并处理了。
她车后座绑了个带了密码锁的硬壳皮箱。
她出事那天,正是骑车驮着这皮箱往市区去进了一箱的货。
箱中一半是摆摊用的海螺贝饰品。
另一半却是搁网上卖的欧美风饰品。上头镶的那些人造宝石,所谓施华洛世奇水晶之类的,别提多闪亮完美了。
一百二十八个切面玩儿似的,要多闪有多闪。颜色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造不出的。玻璃块儿,你想找点棉絮杂质都很难。
从这通透、纯净、鲜艳、闪亮这些方面来说,它们是天然宝石难以比拟的。
更何况薛池也见识了这古代的宝石,因为工具工艺不到位,天然宝石难以呈现后世那样的光泽,更别与这些玻璃块儿比了。
薛池心里琢磨,总觉得这些假宝石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无人能识的,独此一份。她现在全听人安排,一点倚仗也没有,不如把这些宝石撬下来藏着,说不定能用得上。
薛池打定主意,对了对密码,开了锁。
装贝壳装饰品就先不去管它,先把另一大包塑料包打开了,里头全是项链耳环手链胸针什么的,她就着灯,拆开饰品外的封塑袋,拿着小刀将一颗颗的白色、红色、绿色、蓝色、黄色、紫色、橙色的合成宝石都小心撬了下来,再捡了个大一些的封塑袋把这些宝石装起来,足足装了满满一袋。
其余那些金属配件就没用了,薛池又将它们装回到皮箱中去,原样锁好。拿着那一包合成宝石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
柴嬷嬷第二天把薛池穿来时的大皮箱送了过来,对她道:“夫人吩咐,你原本的那些东西,那两轱辘的大家伙太招眼,是不能带着的。这一箱子物件你打开来看看,能带的便带上,只是须得藏好了。”
说完了就立在一边不走。
薛池见她起意要看,便也就当着她的面开了皮箱。
柴嬷嬷勾着头一瞧,啧了一声:“这些个珠母做的摆设、头面当真新奇。”对于被撬了合成宝石的金属饰品倒是不屑一顾。
贝壳制品得了柴嬷嬷高看一眼,这倒是薛池没料到的,由于工艺和运输的限制,这个时代的贝壳制品还是很珍贵的,是七大珍宝之一,薛池这一箱贝壳饰品碎了不少,但品相完整的价值不菲。
柴嬷嬷看着有些碎了的也颇为惋惜:“可惜了……姑娘将好的捡出来另装了箱,零零碎碎的日后自己再串过也是好的。夫人道这箱子的材质不似此间之物,要同那两轱辘的大家伙一齐埋了,省得日后露了马脚。”
薛池应了一声,小心的分拣起来。
柴嬷嬷回去向小曹氏回话:“……这些个鎏金的烂铜头面,亏她还当宝贝,也不知几时偷偷的把上头镶的物件全起走了,镶在烂铜上头的,再宝贝能有多宝贝?” 柴嬷嬷语气中多有鄙薄。
小曹氏不以为意:“随她去,让她留个念想也好。”
第7章 在路上
转眼间一月过去,夏蝉使劲的聒躁起来。人静静的坐着还好,只要一动就要汗了衣衫。
敬安伯府的马车第二日就到。
头一天晚上小曹氏等人又到了薛池屋里,拿了个盆烧纸钱。
薛池同这融妩已经是当了一年的室友,不大怕了。这才有心情仔细去看,就看见这些纸钱并不是外头买的,倒像是用平时小曹氏习字的纸自己剪的,技术不纯熟,剪得并不很圆。想来是并没什么籍口可以使人买纸钱了。
柴嬷嬷和信娘跪着垂泪,小曹氏默默的站着,一言不发。
柴嬷嬷一边往盆里扔纸钱,一边念念有词:“大姑娘,现在先委屈委屈您,将来得了势,一定回来给您重新安葬。夫人这一去,您可得保佑着。万莫教她被那贱人害了……”
薛池:果然回的是个龙潭虎穴……
她翻了个白眼,反正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敬安伯府派了四辆马车来接,同来的还有两个婆子,并十个伯府护卫。
这些护卫都五大三粗的,只是听命行事,事前得了嘱咐,并不敢放肆打量小曹氏和薛池,闷着头往车上搬箱笼。
两个婆子就束着手站在小曹氏身前回话。
小曹氏穿了件湖蓝的交领上衣,下头是条牙白的江绫薄襦裙,乌发如云,面容如花瓣一般娇艳,体态轻盈苗条,不看她双眼,还以为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两婆子按捺住心中的诧异,低眉顺眼的:“回莲夫人的话,来时已经同些沿途相熟人家相商好,行到半路没了冰便可就地去取的。”
小曹氏点一点头,柴嬷嬷上前给两个婆子手里塞了赏钱,拉到一边去问:“两个老姐姐,如今府里是什么光景?”
薛池竖起耳朵在听。
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小曹氏被关在这里十数年,来接的仆妇怎么态度还这么恭敬?
两个婆子一个姓沈,一个姓朱。
沈婆子袖了银子,笑眯眯的道:“您尽管放心,莲夫人的院子半年前就翻修一新,伯爷是吩咐了又吩咐……”
薛池听她们隐隐讳讳的,都在表明小曹氏就算离府十数年,还是独一份的意思。薛池只觉得自己想象力太匮乏了。
小曹氏和薛池坐一辆,信娘和柴嬷嬷坐一辆,后头两辆都拉着箱笼。
柴嬷嬷说得果然不错,这马车车顶蒙的是青油布,这颜色吸热,薛池闷在车里,只觉得比平常热了十分。
小曹氏靠着个竹枕坐着,轻轻的摇着扇子,倒不见出汗,薛池不一会儿却将中衣湿透了。
薛池使劲的摇着扇,小曹氏笑着将冰桶往薛池身边推了推:“妩儿,心静自然凉。”
虽然知道现在是马车外头有了外人,小曹氏已经彻底的切入亲娘模式,薛池也听了一阵肉紧,这声音,温柔得要滴水,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想小声跟小曹氏说不必这样亲热,一抬头就看见小曹氏面带微笑,目光却沉沉的,薛池心里有些发毛,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嗯。”
连着赶了几日的车,虽然小曹氏管束着,但薛池毕竟不是她真女儿,也就不是十分听她的话,悄悄的将车窗上挂的竹帘子用指尖顶开一条缝,凑过去看外面。
开始两天还是在城镇中,路边矮矮的泥土房子,稀稀落落的行人身上都灰扑扑的打着补丁。过了两日路上渐渐的看不到房屋了,入目全是郁郁葱葱的绿色,除了树还是树,薛池也就看厌了,开始拿着谱系看了起来。
虽然准备做得足,但小曹氏也怕熬出病来,因此命不必急着赶路,每日中午最热的一个时辰寻个林荫处将马车停了,几人下车来通风歇脚,松泛松泛。
如此行了半个月的路,终于在林间露出几角飞檐来。随车的樊护卫就靠近车厢两步禀告:“莲夫人,前头有个昭云寺,香火并不旺盛,倒有几间厢房,夫人可要歇一歇脚?”
这时候的马车防震再好也就这样,再加上天气热,憋得慌。要薛池说,还不如在外头跟着马车走路来得舒坦,她一听樊护卫的话,眼前就一亮。
小曹氏也是微微颔首。
樊护卫就听见一把清亮的嗓音雀跃的响起:“好啊,快去安排。”
樊护卫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大姑娘在说话,连忙应喏,奔上阶梯往寺庙去。心里却有些怪异,他家祖孙三辈都是敬安伯府的护卫,他算是得重用的,也只远远的垂着头用余光看过融家几位姑娘,印象中也只有些轻声细语,和几袭拂动的裙摆。像大姑娘这样爽利的还从未见过,想来是养在外头的缘故吧。
小曹氏因为薛池的突然发声,心中不悦,沉沉的看着她。
薛池笑嘻嘻的,不以为意。
过得一阵,樊护卫与寺庙中商议好,拿出些银钱来打点,再回来叫了几个婆子去清扫了两间厢房,这才回来请小曹氏等人上去。
小曹氏搭着柴嬷嬷的手下了马车。薛池则是自己拎着裙摆下去,下车后动作轻微的抻了抻腿,挺了挺腰背。小曹氏察觉到她的动作,便转过脸来看她。薛池被她训多了,早练出了视而不见。
一行人缓慢的沿着阶梯往上走去。
昭云寺规模不大,配殿低矮,正中三间正殿建略高些,当中供着主佛释迦牟尼,文殊、普贤菩萨分列两旁。
小曹氏等人也先去正殿上了一柱香,这才由人引着往一边的厢房去。
薛池进屋就觉凉了几度,舒了口气,又有婆子送了刚打的井水进来,井水清凉,薛池洗了把脸,只觉得仿佛活过来了似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曹氏由柴嬷嬷服侍着,到屏风后面换了身衣裳,这才走出来坐到竹榻上。信娘向寺庙要了壶热水拎了进来,给小曹氏和薛池冲了茶水。
小曹氏端着茶,见薛池不停的吹着茶水,心中不悦。
柴嬷嬷一见,忙拉了朱婆子和沈婆子出去到廊下说话。
屋里没了外人,小曹氏搁下茶盏,淡淡的道:“学了这么久规矩,怎么还是沉不下来?”
薛池愣了愣,笑着道:“事急从权,人都给热得快撅过去了,还讲究这许多?到了伯府我自然会将架子端起来。”
小曹氏不悦:“规矩习于平日,时刻注意着,才会沉淀进骨子里,到了何时都不会露了破绽。”
薛池不以为意:“您也知道我不过是半路出家,要求且不要太高。”
小曹瞟了一眼窗外,怕薛池说出更不好听的,只得暂且忍了。
薛池不管,吹凉了茶,两口就牛饮了下去,看得小曹氏眉头直跳。
这间厢房边上正有株百年老树,枝叶茂密的遮住了阳光,因此厢房中十分阴凉。小曹氏和薛池坐得一阵,浑身的暑气渐消,渐渐的犯起睏来。等寺里送来斋菜,两人略用了些,便各自倒头歇下。
也是连日来太过疲惫,两人都睡得十分沉。
薛池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的口水把枕头洇湿了一片。这枕头上裹的枕巾是她们自带的,但薛池掀开枕巾一看,下头的竹枕也湿了一片。
薛池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要是走后寺里和尚来收拾,闻到枕上有股味可怎么办?便想让信娘拿去冲洗一下,趁着太阳厉害再晒干了。但走到门口一看,信娘搬了个四脚小木凳在门外坐着守门,只这时靠着墙垂着头打瞌睡,几个婆子们都往旁边屋里歇了。
薛池也不打搅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这寺庙前头是大殿,左右两侧是厢房,后头一排是寺中和尚的住所,整体四方合围,中间有个小院子,当中有青石砌的水井。
薛池沿着小径走过去,见院中清静不闻人声。
先前就听樊护卫说过,这寺庙中通共只有几个和尚,这会子估计都在大殿中。
薛池把竹枕放到一边,拿起井边的桶往井里一扔,抓着绳子拽来拽去,却怎么也舀不到水。
她把拉着绳子收上桶来,手上用了点力,再次把木桶往井底一砸,砰的一下声音不小,却并没如她所想的那样打到水,木桶还是浮在水面上。
薛池不信这个邪,撸起袖子,收绳将桶举过了头顶,就要拼上一拼。
信娘听到这番响动已是惊醒了,走过来道:“那有这样蛮干的,不要坏了人家的桶!”
她自薛池手中接过井绳,使了巧劲,左右一荡就打到了水。
信娘将水拎到井沿放着:“好端端的,大姑娘费这个劲作甚。”
薛池嘻嘻的笑,不说话。信娘一眼看到旁边的竹枕,也不禁笑了。皆因薛池不是真的大姑娘,信娘很难将她放到一个仰望敬畏的位置,又相处了一年多,关系融洽,私底下说起话来也随意:“原来是口水洇湿了枕头,羞于教旁人来清理啊?”
她一边笑,一边拎了裙子蹲下,往竹枕上冲了半桶水,再拿了帕子沾水擦拭起竹枕起来。
薛池没了事干,只好笑着道:“劳烦你了。”
信娘又笑了一声。
薛池就不与她搭话,抬眼环顾四周,视线扫过一处,不由得愣在当场。
只见对面厢房的窗内立着一高大挺拔的男子,慢悠悠的摇着扇子。虽他在屋里的阴影处,一下子看不分明面目,但也感觉得出他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是看了个全场。
薛池眨了眨眼,就当没看见似的低下头来。
第8章 失散
等信娘洗好了竹枕,放在院中一块大石上晒着。两人回屋时小曹氏还没起身。
再过得半个时辰小曹氏也醒了,信娘忙打水服侍小曹氏梳洗。过了一阵柴嬷嬷进屋,对小曹氏道:“夫人,咱们是赶路,还是在这歇一夜?婢子才打听到,对面厢房里方才来了另一路人马,尽是几个青壮男子。”她说着瞥了外头一眼,想着方才无意间看见的一角衣袖,绣工精湛,配色讲究,显是非富既贵,若对方有女眷,夫人离开平城十数年,结交一番也好。
偏尽是男子,却恐在这要紧的时候惹出事端来。
果然小曹氏便道:“最热的时辰已过了,咱们这就赶路罢。先头听得樊护卫说,这寺庙方圆二十里内,也有些人家。咱们天黑时再另行借宿。”
柴嬷嬷应了是,一路通知下去,大家伙收拾了东西,准备上路。薛池趁人不注意去拿了竹枕,幸亏天热,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她赶紧放回到竹榻上。
一行人出了寺庙,服侍小曹氏和薛池上了马车,继续往前赶路。
又过了两日,正行到一座山下,山上林木郁郁,山尖向天插|入了一片蒸腾的云雾当中。
因这一带多是地势平坦,像这般高的山也不多见,尤为难得的是有股不小的山泉水淙淙而下,听得人心中都多了几分清凉。
众人便在这山脚下停了车,正好休整片刻,喂一喂马。
薛池撩起帘子一看,这股山泉水简直像个小瀑布了,激落而下,溅出半米的水雾,山脚下因积了个两米来宽的小潭子,里头的水清可见底,绿中泛蓝,颜色喜人。
薛池便冲小曹氏道:“娘,我且下去洗把脸。”说着便自己推开了马车后头的半扇门,自己下了车来。走了两步拎了裙子蹲在水潭边。那一层水雾凉凉的喷薄在她面上,像做了个面膜似的。薛池将手探下去撩了撩水,回过头一看小曹氏正坐在车窗边,挑了竹帘在看她。
小曹氏神情平静,面上并没笑容,却又不像是平素不喜欢她举止不合规矩的样子。
薛池唤了一声:“娘,这前后都无人,你也下来松泛松泛。”
小曹氏望着她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却没个笑意。
薛池心中一动,又去看柴嬷嬷,只见她站在一边和朱婆子沈婆子闲话,并不像平素一样时刻像个探照灯似的盯着自己。
薛池皱了皱眉,拿了帕子要打湿了擦脸。
正这时,便觉得这哗啦的水声里混了些旁的声音。她疑惑的四周一看,并没看见什么,那声音却越发大了,渐渐比水声还要越加响些。
薛池喊了一声:“樊护卫!”
正是有匹马蔫蔫的,樊护卫几人围在一起给马看病,虽不是大夫,但常照料马的,有时也能理会得一二。
樊护卫听得薛池的声音,原本正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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