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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翻身变沉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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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何戢抱着她走出几步,“他竟敢觊觎自己的亲姊,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有所往来了。”
“可是,他毕竟是我……”
“不是了,在他做出这样的事之后,他就不是了。”
何戢的声音很平淡,很冷静,可是刘楚玉却觉得一阵心死。明明她和刘子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弟,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坚不可摧,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她有多少男人,他们总是只会把对方真正放在心坎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质。
如果不是姬君漓的提醒,何戢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
月下的玄衣男人,那么正色地跟他说刘子业的意图的时候,他还不信。可是不能赌,所以不得不信。
刘楚玉没有带走的易魂石,也被他拿去做了交换条件。
其实,姬君漓一向不太喜欢拖沓,七天实在太久了,左右他们夫妇俩现在已经不分你我,他使个阳谋先自何戢手里拿了圣物也未为不可。
这一晚,他走到了乐湮的小院。
银雪落了黛瓦满阁,若是不进门,也能听到里面缥缈的歌声,怂人泪,断人肠,九曲相思,玲珑心意。一树之高,碧色隐隐处,消瘦落寞的一道纤细人影,静谧地披着一袭纯白的薄纱,仿佛正以泪洗面,孤寂得让人心疼。
那歌声,就是她唱的,是有名的楚国调,祭奠死去亲人的。
姬君漓的心紧了紧,有点抽痛,只是在听出那歌里的祭奠之音后,他的脸陡然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变态的弟弟不用管他……捂脸捂脸捂脸……反正刘子业本来就很变态,加一笔其实不重要……
作者君遁走……
第70章 活着好累二三三
便是再怎么胡作非为,姬君漓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乐湮解释。
怎么解释呢?
他把后路都断了,结果却没死?他为了易魂石把纸片人留下故意误导乐湮?真是……啼笑皆非啊。
手心之中斑斓的紫色光芒自指缝间泄漏下来,宛如天光破云,他看着一点形状规整却又有点突兀咯手的石头,默然叹息间将其化入了虚无,他的空间里。
推门而入,走到缦延的长廊底下,月光里她的白衣身影清晰得似一幅染墨的古画,歌声不绝如缕,幽然空邃,他心神一紧,忍不住提步走向她的阁楼所在。沿着红除拾级而上,她较瘦软小的身影一点点放大,只要再走近几步。他就能把她抱进怀里。
四面楼台空旷,东西南北风肆意侵入,她摆着香坛,燃了三炷香,正跪伏于地,双手合十凝神歌唱祷告。
他声音一哑,“丫头。”
乐湮一个激灵,歌声也停了,她诧异又惶恐,猛一回头,眼前的玄衣男子离她不过丈远,清冷的面容仿如初见,眼眸之中却有着几许怜惜。
她起身,动作很慢,但是膝盖却因为跪久了又疼又没有力气,她腿一歪就要摔倒,姬君漓心神激颤,他冲上前两步把乐湮抱进怀里,一手抚着她的头,在她的眼泪未落之时箍紧了她,“丫头,对不起。”
乐湮呆呆的没有反应。
姬君漓吓到了,他抱着乐湮摇了摇,“丫头,说话。”
“说什么?”乐湮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你这个纸片人做得可真好,溯时的手艺又见长进了,真该好好夸赞它才是。”
“不是,我不是纸片人……”就在姬君漓要解释的时候,乐湮却一把狠狠地推开了他,桃花眼瞪圆了死盯着他,姬君漓心慌意乱,甚至头皮发麻,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如果结果是比他预期的还要坏,他又当如何自处?
“你以为我会相信?我的漓,他躺在冰冷的床上,我怎么叫他他都醒不过来了!你不是他!你要是他,怎么会跟着刘楚玉走了?”
她眼泪簌簌,目含指责,姬君漓心神一颤,他靠近她一步,乐湮就惶恐地后退,她伸手挡住他前进的脚步,嫌弃地看着他摇头,“不要过来,脏!”
“我,我没和她……”姬君漓拧着眉措辞无能。
乐湮不想听他说话,转身跑下了阁楼。
姬君漓暗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道自己果然太笨。
主人!
这时候,他听到了某只笨鸟欣喜若狂的大叫,没想到这个时候,最懂他最了解他的还是相伴多年的溯时。那个瞬间,姬君漓是有点感动的。
哪知他一回头,扑扇着翅膀半空飞舞的溯时却苦着脸说:我又忘记了,主人已经醒不过来了,你是小漓子呢。
小漓子……溯时果然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啊。
一记眼刀杀过去,这冰冷的睥睨的霸道的味道……溯时仔细一琢磨,一回味,猛然间掉了下来,“吧唧”一声砸地上,眼冒金星地盘踞而坐,它狐疑地盯着姬君漓,不解地自心里问:你真是主人?
小漓子不会与它心意相通的,如果他是姬君漓,他会回答它,这么一个愚笨的问题。
姬君漓薄唇一敛,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明天就煮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毛!”
什么狗眼,是鸟眼!溯时大人哼哼地强调,但是……杂毛?
雾草?!真是主人!
溯时大惊失色,一张毛脸面色如土,它捶地痛呼:哎哟哟,我滴个主子啊,你害得溯时我哭得老惨老惨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主子啊……你回来就凶我,你还凶我……我滴个主子啊……
越来越通人性的溯时大人在表达着它的不满,想换取姬君漓的愧疚。
它的奸计似乎……得逞了。姬君漓确实有点愧疚,他蹲在它跟前,两只手抱住它,把它放到怀里顺了顺毛,这样温柔亲昵的举动从未有过!溯时大人哭着哭着,假哭成了真哭,眼泪水掉得比珠子还欢。
姬君漓对它一向不假辞色,可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在彼此心中的地位。
“不哭了,嗯?怎么比乐湮那个小丫头还喜欢哭?”
麻蛋,怎么会这么温柔?主人你变画风了,溯时好不习惯!
姬君漓眼眸深幽,他盯着溯时看了几眼:“我会有几天回来不了,你跟丫头解释解释,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误会我是小漓子的话,你就躺在砧板上等着我的刀吧。”
怀里刚尝到一点甜头的溯时大人吓得翅膀子一抖:果然,这才是主人嘛。
可是……丫头不相信你,肯定不是真的不相信你,她一定是对你太失望了,主人,你要让她原谅你,她才能相信你啊。
姬君漓温柔一笑,却给溯时毛骨悚然的……错觉?
呃……可能不是错觉。
“那你就让她原谅我啊。”他眯了眯眼,“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是把自己剥干净了躺在砧板上等我好了。”
溯时(哽咽):我是崩溃的……
天色太晚,姬君漓没待多久就回了公主府,这时候,他正巧看见何戢抱着披风加身的公主往寝房里走,知道情况的他丝毫没有多问,反倒在廊下折了一根花枝,返身踱步几遭,进了自己的屋。
翌日醒来的时候,刘楚玉摸了摸身边的褥子,一片冰冷,想到昨晚何戢的脸色,她觉得他一定非常生气。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应该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吧,何况他那么喜欢她,他一定更加不能忍受。
可是,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介驸马都尉,如何顶得过刘子业施压?
这么一想,她一颗心突然又惴惴不安了起来。
想到姬君漓的那一句谶语,她更加心慌意乱,真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一样。
迅速地穿戴好,她推出房门,正巧见到她的梨园里玄服锦带的男子,墨发解散地披在身上,一身情致风流,只是面容虽俊,却未免太过冷了些。他正煮着茶,文火慢炖,烟袅袅,香四溢,隔着老远仿佛都能闻到。
在她还没有走上前之际,姬君漓清冷的声音便飘了过来:“公主春日私藏的雪,都被在下拿过来用了,不知道公主是不是介意。”
刘楚玉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直到她走近,见姬君漓一副闲云野鹤的自在模样,她突然轻声问道:“你那天跟我说,我会后悔,究竟是什么意思?”
“公主想知道?”姬君漓勾唇扬眉,煮茶烹水的动作有条不紊。慢悠悠地揭开砂盖深嗅了一口,初雪梨花,果然清香沁人。
刘楚玉咬牙:“自然!”
姬君漓扬手一点:“坐。”
刘楚玉一怔,果然姬君漓的对面正放置着一个矮凳,难道,他一早知道她会来?
这人……未必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阁下到底是何人?”
姬君漓微微一笑,探手倒上两杯茶水,“我姓姬。”除了乐湮,他应该不会再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了吧?
“哦?阁下竟是黄帝之后,真是失敬。”黄帝早已湮灭千年,姬氏一族也匿迹已久,刘楚玉说这话只是出于客套,她翻了翻眼皮神色淡淡。
姬君漓观摩着她的神情,与之前所见大不相同,他不禁又笑:“公主可真是变了太多了。”
不想废话的刘楚玉单刀直入:“说罢,你说的后悔,究竟是怎么个后悔法?”
姬君漓收敛笑意,面容恢复清冷如霜的淡然。连着煮茶的手,也置于膝上,茶香勾引之中,他语调低沉地说道:“公主,你会失去何戢。”
第71章 级的丫头
如果不是因为何戢昨晚强行带走她触怒了刘子业,如果不是因为姬君漓的语气口吻都太镇定太从容,也许刘楚玉会抱着一丝侥幸,可在姬君漓这个似乎懂得测命之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刘楚玉真正陷入了恐慌与绝望。
强迫自己镇静,可自己根本无法镇静!
她绞着手指,局促不安地扬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真的吗?”
姬君漓听得出她的声音颤抖,却不咸不淡地品起茶来,入口涩涩的,梨花芬芳和着溪雪冷香,倒也相得益彰,平添了不少雅趣。他放下茶盏,淡淡地道:“公主,你信我?”
“不得不信。”如果不信,单凭他诅咒驸马何戢,刘楚玉也知道自己不能放过他。
“那好。”姬君漓似乎也没料到刘楚玉会这么深信不疑,他淡然地点了点头,“公主既信在下,那么,不妨把这件事权权交给在下来想应策。”
他前言不搭后语,刘楚玉犹疑地死盯着他,姬君漓拂袖,一道茶香幽袅勾陈,钻入鼻腔之中,刘楚玉竟然觉得筋骨绵软,有点使不上力,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紧跟着,便陷入了梦乡。
这种安息香用在普通人的身上,可以让人安详入睡,可是,刘楚玉进入梦境之后,却紧皱着眉宇,仿佛挣扎于困苦之中,姬君漓凝眸低语:“我都猜不到,你会对何戢有这么大的执念。可惜,我成全不了你了。”
突然之间,他覆手一划,刘楚玉的身体化作一缕淡薄无质的青烟,化入了空气之中,凭空消失了。
此刻,脚步蹬蹬的声音自周遭的青石上嘈嘈切切地响起,应是有官兵带人围攻进来了,姬君漓平静地扬了扬唇,起身,抚袖将炉火挥灭,一道红色的星子火光一闪,然后灭了。茶香戛然而止。
五十余名带刀侍卫冲入门庭,黑衣玄甲,刀已出鞘,寒光在安宁富丽的院落流转闪烁,姬君漓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掠过诸人,而他们仿佛没看到姬君漓,任由他这么从容安然地走出了院子。
公主府里部曲们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听见人宣旨说道驸马何戢以下犯上,奉旨捉拿,不得有误。
诸人一头雾水,但圣旨在,铁证如山,他们唯有让道,可惜四处寻了,找不到公主,皇上向来最听公主的话了,连赏面首都是他首肯了的。如果找到公主,说不定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抄家的人一路冲进了刘楚玉私藏的美男的阁楼,绮柱参差,一士兵举刀呐喊:“皇上有令,公主面首,立斩不赦!”
平白无故便要杀人,那群聚集一起的面首们登时面如土色,英俊的脸扭曲变形,惊骇地挤在一起,却抵挡不过那群士兵们咆哮杀意腾腾的士气,他们已经冲了上去……
姬君漓的隐身咒术在如今残缺不缺的魂体支撑下行使不了多久了,一出公主府,他便扶住一根老杨树吐了口鲜血。隐身术已经失效。
他自人潮奔流逃窜的长街上穿行,一身玄衣,曳出无边落寞沧桑。长街之上,繁影弥乱,他走得很艰难,可是目标也很坚定。
直到他看到街道尽头的乐湮之时,还是愣了愣,乐湮原本一直安静地看着他,却在注意到他唇角的血迹之时,她惊恐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整个人飞扑过来。
跑了数十丈才堪堪落进他的怀里,乐湮抱住他,一手颤抖地去拭他唇畔的血,但已经干涸了,她心疼地瞪着他,“怎么这么狼狈?”
温软的身体一靠近来,他就知道他的丫头真的长大了,突然觉得有些许欣慰,他摸着乐湮的头,温暖地笑道:“总比我躺在那个冰冷的床上要好吧?阿湮,你应该高兴的。”
第一次,他再也没叫她“丫头”,他这么亲昵地唤她“阿湮”。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未涉红尘、少不更事的乐湮了,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她是这么理解的。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之中,乐湮的心里却奇迹般的安宁了下来,他还活着,他还能这样抱着她,真好,真好。邀天赐命,还能有余生与她共度,真好,真好。
“漓,你吓死我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可能真的,就不会原谅你了。”乐湮委屈地道着她对他的不满,撒娇一般嘟着唇,央着他一诺。
“阿湮一定担惊受怕了很久。”姬君漓抚着她柔软纤长的发丝,轻如鹅毛的一吻落到她光滑白皙的额头上,乐湮心中激荡,内心火烧火燎的,像要从里到外地炸开似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俯下身,将脸在她的发旋儿上蹭了下,“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阿湮,自今以后,我会守着你,再也不叫你担心,叫你忧苦,叫你离惶。”
这话真动听。
乐湮脸热地勾住他的腰,却在下一瞬间,他整个身体都脱力地压了下来,乐湮承受不住,被骤然晕厥的男人扑倒在地。
她砸在长街青石上,后脑勺也遭了池鱼之殃,小蛮腰都快压断了,看着晕迷不省人事的姬君漓,她恼恨地一耳光盖在他的脑门上。
“混账东西,跟我表个白还扑街!说得那么大义凛然,那么信誓旦旦,我差点就信你了!”
她无力推起一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登时嘶吼道:“溯时你这个笨蛋,还不快来把你家主人驼回去!”
……
姬君漓一觉醒来,正是新雨过后,一股清甜的叶香自轩窗外爬进来,钻进了鼻子,他甫一睁眼,就看到了生气又不掩担忧的一张俏脸,登即弯着唇微笑:“阿湮。”
这么温柔的声音……
算了,看在他不再把她当成“丫头”的份上,乐湮决定短暂地原谅他一点。抿着唇,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把这个男人扶起来,姬君漓一经坐起便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中。
乐湮又羞又窘,她捶着他的脊背,姬君漓却抱得死死的不肯撒手,来不及斥责反驳,她听到他说:“为了一个易魂石,就要出卖我的色相,乐湮你挺做得出来的。”
“……”呃,该死的,她怎么忘记还有这茬了?
看来秋后算账,也不知道是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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