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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夷光-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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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也没有迷惑着夫差一同享乐什么的,要是说什么妺喜妲己似乎也只是妾侍们的愤愤之语了。当然孟妫和仲妫对夷光的确内心里是有一份鄙夷的,一份对于自身血统的矜持和对夷光出身的鄙视。
如今夷光的身份在她们之上,好声好气请她们去,说自己身体不适,那位寺人一进来就是说两位气色真好,说事务缠身那更是笑话。后寝的事务是君夫人的事情,两个儿子也已经长成人,不在王宫中了。
孟妫和仲妫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得体的打扮了一番到西施的宫室去。
两人和西施打照面并不多,虽然知道西施受宠,但是看到宫室华丽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一名寺人在她们面前带着向前走。
两人脱去脚上的舄上堂,一股夹带着椒香的暖气扑面而来。夷光在茵席上见到两女,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身边两名越女笑盈盈的跪坐在她两侧。
孟妫和仲妫不禁楞了一下,她们原来以为正座上明媚的女子会下来迎接她们。贵贱有分,出身低贱的人就算富贵了,面对真正血统高贵的人怎么着也要懂得一丝卑谦吧!
寺人召拢着一双手笑着看她们,“侧夫人在等你们呢。”
孟妫抿了一下唇,走了进去。仲妫在一边看着姐姐已经走了进去,连忙更上。宫室的墙壁都是和了花椒涂上的,粉红粉红的,而且还散发出芳香味道。
夷光坐在那里,一手臂搁在凭几上,笑着看那两个陈国妾侍。
两个陈国妾侍算是保养的非常好,从她的角度看不出两人头发里有白发。但是毕竟是年纪大了,和她或者是和那两个正青春美貌的越女比起来,真的是人老色衰。
“妾见过侧夫人。”孟妫猛吸一口气,抬起双手来给夷光行礼。仲妫脸上抽动了一下,她根本就不想到西施这里来。
但是见着姊姊已经对西施行礼,也不得不抬起手来。
夷光脸上的笑容更盛,平常她不太喜欢得罪人,但是也没有别人都打到脸上了都还装孙子的。要是她一直都是那个浣纱女那就算了,但是她不是了。
“快起身。”她柔声道,然后对两人还礼。
夷光的背后的墙上镶着一块巨大的玉璧。她的身侧一丈远的地方还放着一面精美的漆屏风,吴国善于制作戈等兵器,漆器和青铜器就要稍逊一筹,这等精美的漆器怕是不是出产于吴国本土。
两人在后寝里那么多年,也不受宠。平日看到那些年轻的妾妇,心里有再多的气早也在二十年的时光中给磨的差不多了。
“我这次也是突然想起来,让孟妫和仲妫一起过来。”经过那么一场,陈国的那名妾侍心里都有火气。这种称谓从夷光嘴里说出来,两人的心都有些不好过了。
“请问是……甚么事?”仲妫不想说那个侧夫人,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夷光自然是听出这话语里的不自然,“其实啊,是得了一些好物什来请你们一同看看。”说着她拍了拍手。
几名侍女拿着如云的锦缎走进室内,放在夷光和她们之间的地方,也不用劳动两名陈国妾妇起身看,只要跪坐在茵蓐上就行了。
夫差赐给夷光的东西很多,她不过是拿出了那么一点点。她很热情的招呼两人看这里看哪里,齐国的鲁国的,甚至连楚国的她都有。
渐渐的孟妫和仲妫的腿脚麻痹起来,跪坐有个最大的受罪就是气血不畅容易腿脚麻痹,坐到最后头脑发晕双眼冒金星。所以一般都会在席子旁放一个凭几来松快一下。夷光自己早就将两腿从烦人的坐姿中解放出来了,手臂靠在席侧的凭几,她身姿本来就美,这么坐也显得她姿态风流。
但是叫孟妫和仲妫学学看?两人年纪大了自持脸面,才不会和这个出身野人的越女做一样的事情呢。
果然夷光身侧两名离两人近一些的越女见到孟妫和仲妫额头上出的一层汗,低下头来,嘴角微微翘起。
真不知道这汗水是跪坐难受出来的,还是被宫室里的那些热气给热出来的。
夷光并没有两人和上峰要求下属听训斥一样必须要保持忌坐的姿态,但是孟妫和仲妫自持陈国公子出身,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学的那一套。
结果年纪稍大的孟妫首先撑不住,头晕目眩,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亏得她立刻就不动声色的用手撑在地上,才保持住仪态没有当场一头砸在地面上出丑。
两名越女很有眼色的和夷光说起话来,吴国姑苏城的那些山川景色,还有城中那些吴国人楚国人齐国人,甚至还有高大的秦国男人!
小姑娘们说起来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孟妫和仲妫听着少女清脆娇柔的嗓音心里的火气直冒,但是根本就不能发。
少女是在给西施说趣事解闷,西施都没说什么,她们要是当场发火,倒是显得喧宾夺主而且半点礼仪都不知道。
夷光听着少女娇嫩的嗓音,笑着看着面前那两人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仲妫的身子还忍不住的颤了了一下。
忍不住了吧?夷光一抬手宽大的袖子掩盖去脸上浮现的那抹笑。
真不愧是公子姑蔑和公子地的生母,就连那性子都是一脉相传。
“可惜最近陈国……不然还能再看到陈国最新的美酒呢。”一名少女故作遗憾的说道。果然就看到孟妫抿紧了嘴唇。
陈国的社稷被楚国灭了又立,之后在吴楚之间更是做了两头挨打的角色,被吴国和楚国轮流打。最近陈国被楚国打的又归顺楚国了,吴国过不了多久恐怕又要出兵攻打陈国了。
“侧夫人,我们给您和孟妫仲妫献歌吧?”少女笑道。
夷光点了点头。
少女们唱了起来,“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少女唱着这首卫国的歌谣,少女的嗓音活力十足十分的娇嫩好听,如同春日里欢唱的仓庚一样。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唱到这里少女们歌声里的欢笑更加明显了,“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明明是诉说男子变心的歌句到了此时变成一把利刀,来来回回的在孟妫和仲妫的面皮上的割刮。
作者有话要说:躺倒
快给好评!l3l4
第89章 诡异
折腾人;尤其是后寝里的妾侍折腾人;风言风语可以,当面给人难看叫人下不了台阶也是其中一种。不过叫人有苦说不出的;更是其中一种。
夷光么有指着孟妫和仲妫的鼻子破口大骂,更没有按着两人的脖子要求她们赔礼道歉;她只不过是将两人请来一同欣赏那些夫差赐给的好东西罢了,而且说着说着就“忘记”给人加凭几了。
至于说到陈国的事情,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孟妫和仲妫会想到什么上去?至于唱歌那更是助兴节目。至于歌中的意思那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夷光是看着孟妫和仲妫身形险些撑不住,强撑着起身行礼一步一步走到外面去的。夷光都挺佩服她们的。正坐真心很难受;她的话最多撑那么个一个半小时就要倒地起不来了,那两个人还能强撑着走出门去。
夷光笑着目送她们离开,当然之后的事情如何她也懒得去管。
孟妫和仲妫强行撑着走出夷光的宫室;在上了车驾之后两人彻底的瘫坐在你一起。正坐一整天,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有人在外面看到孟妫在仲妫的那副狼狈样子,赶紧过来告诉给夷光听,夷光听了笑的前俯后仰,心里的抑郁之气给出了大半。
她和公子姑蔑和公子地两人完全没有来往,竟然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母亲如何。恐怕也和她们自身脱不了关系。
“侧夫人?那两位毕竟还是两位公子的生母……”一名越女战战兢兢开口。
“公子生母又如何?”夷光一只手放在凭几上,挑着眼睛看哪个才入吴宫的小越女。
“国君是不管她们的。”夷光笑道,“国君在乎的只是那两位公子罢了。”她在凭几上的手指屈起来轻轻敲打着手下的几面。
“恐怕在吴国关心孟妫和仲妫的只有那两个公子了吧?可惜,就算他们心有不满,又能怎样?”她就是要过一把宠妾的威风怎么样!
也的确不怎么样,夫差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没问过半句。夷光知晓他最近身体似乎有些更年期的症状,夷光令人用稻米红枣还有冬小麦之类的谷物熬成羹,现在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夫差喝。
夫差倒也挺享受,粥温温的,加了上好的槐花蜜。蜜甜和羹融在一起,冬天吃些这个,他倒是觉得比吃那些鱼肉要舒服多了。
“也就是你才记得寡人。那几个小子竟然没一人察觉到寡人心情不畅。”夫差靠在席上的玉几上说道。这话说的可是有几分孩子气了,不过人年纪越大,这脾气就和小孩子似的。尤其儿子除去舒齐一个以外,全都长大在军中雄心壮志想要闯荡出一个好局面来。
年轻的儿子们野心勃勃摩拳擦掌,自然就把父亲给忘记在一边了。
夷光手中的匕盛起米羹,小心翼翼的给夫差喂下去。
“国君这话妾可不愿意,公子们一定是记得国君的。父母养育之恩大过天呢。”夷光拿起一方锦帕给夫差擦拭嘴角。
“那几个小子越来越不成材!”夫差一边享受夷光的服侍一边埋怨儿子们,“没一个是省心的。”
夷光听只是笑不说话。将手里的那盏米羹给喂完。
夫差看到她笑有些不满,“笑甚么。难道说你觉得寡人说的不对么?”
貌美的年轻女子脸上露出疑惑的样子,“国君不是喜欢妾笑么?国君心情不好,妾自然要让国君心情好。难道国君喜欢妾哭?”
“哭甚么,太不祥了。”夫差扭过头去,话里似是有几分在闹脾气。这性子还真的和舒齐差不多了。
舒齐以前闹别扭的时候就是和这个差不多,小孩子闹脾气,没想到夫差竟然也和孩子一样。
“那妾就笑给国君看。”夷光说道。
“舒齐呢?”夫差问。
“舒齐还在练剑呢,这孩子哪个的话都不听。拿着一把剑就这么练。”夷光想起儿子那天对她说的话。
‘我会比他们都好!’
那孩子……该不会是在说真的吧?夷光心里没有什么自豪,反而是有些担心。她也并不苛求儿子就一定要有什么出息,只要平平安安长大比什么都强,哪怕平平庸庸,她也无所谓。但是那孩子的话实在是和年龄不太相符。
“这也好,有志气。”夫差笑呵呵说了一句。
刚才还是谁说那几个儿子心大的很,不来关心他的?不过夫差要是真的对她的儿子也来说什么不关心他的话,夷光绝对能做出让舒齐闹夫差半晚上的事情来。
夫差靠着身边的凭几,似是无意,“越国又送了一批宝物来了。”
夷光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那瞬间的蹙眉被夫差所捕获。“怎了?勾践送宝物来你还不高兴?”
“寡人看了,里面倒是有豫牙明珠等物。”然后压低声音,“可没有美人。”
夷光脸上露出羞敛来,她启唇道“美人,上回才送过呢。”
夫差见到她白皙的肌肤下飞起两片红晕,也饶有兴致的逗她,“送过?寡人可不记得。”
“国君这么说,越君可当真要哭了。”夷光说道。
夫差听后想了想,“寡人……还真没见到勾践哭过。”
没见他哭,但是他见到你哭了!夷光在心里吐槽。
“越国送给国君财帛,是理所当之事。”附庸国给主国进贡本来是理所当然之事,夷光明艳的脸蛋上笑起来,“妾突然想起在家乡的一个故事,不知道国君想不想听。”
夫差心情不错,将她拉到怀里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
“是什么事情。”
夷光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妾没有读过多少书,要是说的好笑了,国君不准说妾。”
“这又有甚么关系?”夫差有些好笑。
“妾当年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说是有东西两村,有一次这两村的两户人家打了起来。其中东村一家呢把西村另一家给打死了人,死了人的那家怎么会愿意自己家白白死人呢,自然是纠集了同村的村人和邻村械斗了。”
“那么怎样?”夫差问道。
夷光笑了笑,“东村的人要比西村的多,自然是把西村给打的不成样子,谷物什么的也抢了不少。但是呢,西村的人并不愿意就这么被打了,想着要复仇,可是呢西村的人被打死好几个青壮,再打如何能打得起来。”
南方此刻风俗彪悍,两村械斗死人实在是不是什么新鲜事。
夫差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夷光就笑了,“怎么可能!但是啊,西村的老者给想出了一个办法。”
夫差来兴致了“什么办法?”
“给东村送礼。”夷光话才说出来,夫差就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算是甚么办法。”
“是啊,这算是甚么办法。东村的人就这么做了,而且还做出一心跟着西村走的样子。西村人打赢了东村本来就心高气傲,如今这么一送礼可不是更加高兴,于是就收了。这么一收就是好久,于是真的以为是西村的人服气了。结果……”
“结果甚么?”夫差的笑容随着故事有些敛起,“西村人一天夜里收拾棍棒,找上门前把东村给打个人仰马翻。”
“这还真是……”夫差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不那么容易笑得出来。这故事里总有一些让他熟悉的东西。
“这哪个对你说的。”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一下收紧。夷光被突然而来的力道弄得有些不适,她皱了皱眉毛。
“在来吴国之时,偶然听得一名过路农人说的,估计也是乱说的吧。”夷光似乎有些害怕,“国君……”
“没事。”夫差嘴角微微翘起来。
“待会舒齐回来,我亲自教他怎么挥剑吧。”
夷光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是铜剑吗?”这孩子还小呢,铜剑那么重,不会累到么?
夫差看出夷光眼中的担忧,他笑了一声,“舒齐也不小了。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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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带着下军去那些东夷部落,果然是得胜,而且将东夷部落的那些首领剥光衣裳,连个遮羞的麻布条都没有,后面那些东夷女子和被贩卖的那些牛马一样草绳捆了双手送进姑苏。
夷光以前去参加大庙献俘不是什么好位置,这一次她离的和君夫人近了。但是看到的却是更加血腥的场面。
拿俘虏祭祀先祖是这时代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权可言。夷光也不会和夫差去讲什么人道主义。那是自己找死。
孟妫和仲妫没有来,她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而且那次在夷光工作正坐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气血不畅,回去就腿脚不舒服头晕目眩的。虽然后来医者看了,但是还在养着呢。
献俘后不久,漫长难熬的冬季总算渡过,迎来春日。春日里有春祭,夷光在越国的时候,曾经向社神女娲献舞,不过这次是用不着她亲自上去了。
少女献舞过后,就是伶人表演。
那些伶人们拿太子征发东夷部落的事情搬上来演。那些伶人或是身着甲胄手持矛戟表演其中的吴军甲士,或是上身赤*裸披头散发头戴鲜亮翎羽饰演那些东夷人。伶人们歌颂太子的骁勇善战,座上的有些卿大夫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不由自主的扭过头去看主位上的夫差。
夫差脸色平和,他双眼专注的看着台上的表演,似乎是有多自豪于长子的勇猛。君夫人坐在一侧,转眸看了他一眼。
太子友根本就没看台上那些蹦蹦跳跳的伶人,他只是低下头来喝酒。
待到伶人演完,夫差笑道,“演的好,应有赏赐。”
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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