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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竞芳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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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溥博微笑道:“这是自然,只是曲径深幽,妹妹来时路上小心便可。”
项庭真蹲下摘取了一朵粉艳艳的花朵,来到池畔将花儿放入水中,眼看着那花朵悠悠然地飘浮在水面上,柔声道:“庭真却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未知王爷能否答应庭真?”
他道:“你只管道来。”
她凝视着无波无澜的池面,片刻,方道:“庭真愚钝,也许并不能解决王爷的烦恼,但我虽是无能为力,却一心牵系,请王爷别要将烦心之事瞒过庭真,庭真不求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只求能在王爷孤独之时,能为王爷送上一碟可口的小菜,沏上一杯清香的茶水,或为王爷弹奏一曲舒心的乐韵,无论如何,尽我绵薄之力,替王爷分一点烦忧。”
他闻言,却并未马上回应,只是低头用锦帕一下一下地擦拭着玉屏箫,心下别有思虑。
她没能听到他的回答,心下不由有点不安,忙追问道:“王爷,可是庭真多虑了?难道,是你有意不想让庭真太过忧心?”
言溥博仍然是无声无息,他只自顾地将玉屏箫套进冰蚕软丝的箫套里。
项庭真不觉失落,讷讷道:“终究还是庭真冒昧了,王爷若觉不便,大可不必理会庭真之言。”
言溥博缓步从杨柳林中走出来,面上带着淡淡而温暖的神情,和声对她道:“你说的是,我没有马上告诉你,就是怕你会担惊受怕。如今时局未稳,朝堂中人人自危,包括令尊……本来,在这个时候,你不该来找我,我也不应该见你。为慎重起见,更为了保护项家,往后,我们还是该少些会面,直待大局定下,一切再从长计议方为妥当。”
项庭真听得他所言,整颗心顿时如置霏霏雨霜之中,一下寒凉无比。她怔忡片刻,目带苍茫地注视着他,喃喃道:“一切再从长计议?一切,一切?”
他垂下眼眸,沉声道:“正是。相信你已经闻知,我母妃如今已被贬降为妃,当日母妃尊居皇贵妃之位时,一应人事交集,如今已然不能作数。更有那精打细算之人,唯恐遭受牵连,早早便与母妃撇清关系。时至如今,还愿意与本王一脉近支接近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他意味深长地抬眼看向她,“项大人审时度势,自然晓得该如何自处。”
项庭真心如坠落谷底,惊愕难禁,胸臆间充斥着满满的不可置信。然而再多的不愿与不解到得唇边,却是无以发出一言,任何的言语在此时都是那么的软弱无力,不足以支撑起她支离梦碎的失落与痛楚。
她纤纤玉立的窈窕身姿倒影在玉湖池水之上,有夹杂着秋凉的风拂过,吹皱了一池静水,涟漪一圈接一圈地四散开来,连带她的身影亦变得摇曳不稳,恍若是摇摇欲坠的一线希望,轻轻易易地便付予了东风。
良久,她方平静下心神,凝望着他道:“有的人会审时度势,有的人会静观其变,有的人是顺应天命。庭真愿做坚守如初的那一个,不管风云如何变迁,唯有一口气还在,唯有一颗心不变。”
他眉心轻轻一跳,只转首不再看她,道:“我晓得。我今日把你带到这儿,原便是想要报答你的一片心意。事到如今,我并不能给予你什么,只有这漫山遍野的美不胜收,我可以陪同你一起欣赏。”
她只觉眼眶一热,慌忙垂下如小扇般的睫毛,却已然来不及,泪珠骨碌碌地往下滚落,无从掩饰,她含泪而笑,哽声道:“多谢王爷,庭真会记住,这是弥足珍贵的一天,我不会忘记……”
他低低一叹,唯得默然而已。
返回至项府之时,项庭真失魂落魄般地提着食盒往恰芳院内走,全然没有理会一路上下人们的行礼。
项庭秀候在前厅中,一眼看到她回来,忙快步迎了出来,关切道:“姐姐去了这半日的,妹妹可担心了,不知姐姐身子可是吃得消。”说话间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姐姐可是见着王爷了?怎的气色这样差?”
项庭真并没有马上回应妹妹,只是沉郁着脸色往里走,行至梨木八仙桌旁,她把食盒重重一放,身子里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离殆尽了,整个儿虚虚软软地往后打了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项庭秀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扶住,满脸的忧急失措:“姐姐当心!姐姐身子没好全便如此奔波劳累,病根儿还没除呢,赶紧坐下歇着罢!”
项庭真只觉眼前晕眩不止,头脑间沉沉昏昏,说不出的难受磨人。心头那撕裂般的翳疼迟迟不愿褪去,一下有一下无地揪着她的胸臆,分明就是无以放下,她放不下,放不下对他的寄念,放不下对他的心意。然而,夺嫡之争耗费的是他的心力,摧毁的是她一心寄望的锦绣良缘。
她就着妹妹的手跌坐在椅上,半身伏在桌沿上,戚戚然道:“王爷他眼下处在下风,皇贵妃亦受牵连,已贬降为妃,她当日之谕,恐怕是早已不能作数。我与王爷……终是前路渺茫。”
项庭秀闻言,心下一突,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难掩惊异之意:“这是王爷亲口告诉姐姐的?王爷他……可是还好?姐姐前去为他尽心送药膳,他为何要伤姐姐的心?”
项庭真胸中一痛,抚着心口默然片刻,方道:“他还好,我相信他会好起来,不管结果如何,他一定能走过去。”她低低一叹,又道,“他并没有伤我的心,他只是如实相告,不让我蒙在鼓里,不让我抱着希望自欺欺人。眼下只是不晓得爹爹的心意如何,只是官场波云诡谲,恐怕亦非爹爹之力可以左右,倘若来日,爹爹为了自保而与王爷撇清关系,我与王爷,便是真真正正地缘尽于此了。”
项庭秀闻言亦觉心痛,只是她立于姐姐身后,便也不必掩饰面上流露的哀切之情,口上只安抚姐姐,同时也在心里安抚着自己:“兴许,王爷能力挽狂澜,哪怕是不能继承大统,也能全身而退。王爷之尊仍在,爹爹若是贸然否认婚约,恐怕亦是不妥。妹妹觉得,王爷不会出事的。”
项庭真的无力倚着椅背,“我何尝不是这样告诉自己?纵然是希望渺茫,可是眼下除了这般安慰自己,我已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她勉强支着身子往前走了数步,及至厅堂中的一尊白玉千手观音像前,双眸中泛起一抹恳切,“只祈愿,王爷可以逢凶化吉,在这场夺嫡之争中得保周全。至于我与他之间……罢了,只要他能安好,我已是心满意足。”
项庭秀茫茫然地立在姐姐后头,抿一抿唇,缓声道:“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一定会保佑王爷平安渡过。姐姐的一片苦心,王爷也会晓得的。”
第七十五章 当家之权(一)
项庭真身子不适,又伤了心神,此时已是极为虚弱,一时便不再多言,由妹妹扶着返回内屋去歇下了。
项庭秀陪着姐姐睡下后,从内屋退了出来,一路走到廊下,便见白梅从回廊拐角处转了出来,朝她扬了一扬手。她会意,快步迎上前去,与白梅二人避进了隐蔽的廊下深处,方道:“白梅姐姐,王爷可是有信儿了?”
白梅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叠成同心方胜儿的桃花笺,递给项庭秀道:“王爷一切安好,让姑娘不必担心。”
项庭秀接过桃花笺,珍视地揣进怀中,道:“我晓得了,有劳姐姐奔忙。”
她返回房中,谨慎地把门窗都紧闭妥当了,方把那同心方胜儿小心翼翼地展开来,唯见上头的行楷洒脱如流水行云,正是言溥博的字迹。她敛一敛心神,方细看笺文,上书: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暗自默念着信中的每一个字,手指轻轻地抚过信笺。及至最后一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时,她的泪水禁不住潸然而下,滴落在信笺上,化了些许墨汁。她忙不迭拿绢子把水湿洇去,将信笺珍而重之地折起,柔声自语:“王爷,秀儿自会好好儿地保重自身。你只管放心,无论你最终得到的是怎样的结果,秀儿都会义无反顾,排除万难来到你身边,陪你一直走下去。”
至第二日清晨,项庭真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天明的曙光透过湘妃竹帘子细细密密地洒落一地,映得人眼眸白蒙蒙地发花。外头听闻动静的元香连忙领了小丫鬟们进来伺候,项庭真从床榻上下来,道:“怎的不早点唤我起来?都什么时候了?”
元香一边替她穿上重纱海棠纹的浅蓝色广袖长衣,一边道:“六姑娘吩咐咱们莫要惊扰了姑娘您歇息,让您好生睡着,少些操劳,病才好得快。”
项庭真整一整下面的撒花石榴裙,道:“六妹妹就是心细,眼下我已经好多了。”
她才在黄铜雕花镜前坐下,便听后头的一个小丫鬟细声细语地嘟哝了句什么,元香脸上一沉,回头低斥道:“谁允你在这里嚼舌根了?赶紧住嘴!”
项庭真从镜里瞧见那小丫鬟满面委屈的模样,不由留了神,遂问道:“我依稀听她才刚说什么月银子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小丫鬟听得主子发问,赶紧上前来道:“回姑娘,奴婢们进来伺候前原便说好了,此事一定要告知姑娘,求姑娘替奴婢们作主。”
元香忙道:“姑娘身子才见好些,哪里能为你们这些事费心劳神?”
项庭真道:“无妨,且让她们道来。”
那小丫鬟愁眉苦脸道:“打从大爷接替姑娘打点月钱发放之事后,奴婢们的月例便比以往少了几百钱。没想这月更是教人捉急,昨儿芳林姐姐便过来告知奴婢们,原定初九日发的月钱,打从这个月起,得延后十日方能发放,这教奴婢们怎生是好?一时没了主意,才不得已扰了姑娘的清静,还请姑娘替奴婢们作主啊!”
项庭真闻言一惊,略一思忖,方迟疑着道:“你说昨儿来告知你们的人,是芳林?要是我没有记错,这芳林原是二太太手底下的人,怎的大爷管账,用的却是二太太的人?这当中怕是不能作准罢?”
元香犹豫了一下,低头道:“三姑娘,这些日子您静心养病,奴婢便没有告诉您,如今已非大爷管账,而是二太太作主了。”
项庭真始料未及地望向元香,“这样大的事,你怎能瞒我?”
元香怔了怔,忙道:“奴婢便是晓得姑娘要是知道了,心里必会着急,所以才不敢说。”
项庭真皱一皱眉,再看向那小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三姑娘,奴婢贱名菊月。”
项庭真点头道:“菊月,从今日起,我升你为一等丫鬟,日后便在内屋里伺候。”不待对方谢恩,她便站起身来径自往外走,“此事倘若我再晚半天知道,整个项府的大权恐怕都要被庄氏拿下了!”
到达颐明院之时,项景天正在品尝初到的新茶,君山毛尖清新芬芳的茶香充盈于一室,却难以让疾步走进的项庭真平下胸中愤慨。她站定在父亲的金丝楠木书桌前,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自持,镇声道:“爹爹,女儿自知铸成大错该领受责罚,要削减女儿份例可以,要女儿交出当家之权亦是公道。除了女儿,这府中可助爹爹分忧的还有旁人,譬如大哥大嫂,只是如今庭真听闻,爹爹将主中馈一事全权交由二娘掌管,未知爹爹为何会有这个决定?”
项景天放下杯盏,直视着女儿道:“府里每日进进出出的事宜众多,庞杂琐碎,你大哥现下在刑部行走,公务繁忙,哪里能兼顾府中之事?你二娘心思细密,行事妥贴,交给她主理亦无不可。”
项庭真平一平气,一字一眼道:“爹爹可曾听过,若想一府安顺,莫让妾室当家?”
项景天蹙起了眉头,“你二娘是名媒正娶的平妻,并不能等同妾室。”他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通传声:“二太太来了。”
项庭真闻声,只是不动声色,默默地往一旁的梨木椅子上落座。
庄氏施施然地走进来,一身蜜合色掐银丝芍药花纹对襟长衣,最能映衬她的肤白如玉,发髻上一副鎏金点翠的转珠步摇,垂下凝白光洁的明珠累累而动,犹显端庄高贵之意。她进门便瞧见了项庭真,妩媚的丹凤眼内闪过一抹精光,随即便含笑道:“原来三姑娘也在,可是正好,我原便想要向老爷细说月银子的安排,既然三姑娘在此,只一道听了,好省得我日后再费一番唇舌。”
项庭真沉住了气,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没有当即发话。
庄氏将手中的账册摊放在项景天跟前,娓娓道:“老爷,这一本是祖茔一带的田产、庄院的进项账册,这一本是城西大街几家铺子的账册,还有这一本是城效田产的进项总记,再这一本是底下佃户每月的进项总记,还有一本是平日来往的公库账册,这一本便是府里每月总进项总支出的账册。这些林林总总的账口我都仔细理了一遍,旁的倒没什么,只是府里花费的这一项,若仍依着旧时先太太的做法,恐怕是不妥。”
第七十六章 当家之权(二)
项庭真面沉如水道:“然则二娘有何高见呢?”
庄氏拂一拂银丝精绣碎花纹广袖,在项景天身旁的楠木圈椅上坐下,方道:“倘若依着旧时先太太的规矩,底下的这些个下人们,一等丫鬟和掌事人的月钱是二两,二等丫鬟和执事的月钱是一两,三等丫鬟和粗使丫头、小厮便是几百钱。老爷,您可知,便是尚书大人家里的一等掌事人,每月也不过就二两银子,再有刑部侍郎家的一等丫鬟,每月定例一两银子,奴家便寻思着,咱们府里这月银子的定例,可是太奢靡了些,若是传到了外头,只不知老爷的同僚和上峰们会如何猜度,对老爷亦是不利。”
项景天问道:“你说的这些别家的月钱定例,可是属实?”
“千真万确,是老爷上峰陈大人家的马夫人,还有秦大人家的李夫人亲口告知奴家的。”庄氏言之凿凿,接着又道,“所以奴家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便是打量着要从这月银子的定例上下一番工夫,不光是为了节省,最最要紧的还是老爷在外的名声。”她瞧着丈夫的脸色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又道,“依奴家看,这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的月钱,不该一揽子定下来,还应依着各自在府里的资历言定,譬如那外头买回来的,可比家生子的要少个几百钱;那在府里才两三年光景的,要比那在府里五六年光景的少几百钱,如此算下来,既公道又灵活,有些在府里年资长的下人,月银子高些,外头要问起便说是体恤老仆人,额外恩典,却也是个好名声。至于三等丫鬟和粗使丫头、小厮,可先不必动。未知老爷意下如何?”
项景天甚为赞同,才要颔首称是,项庭真便道:“爹爹,这月银子的定例,并非是母亲一言堂,从老祖宗开始,便已经发了话,咱们府里的这些伺候的人,尤其是一等的掌事人,名是下人,倒都是忠心为主的,从此不论旁的,月银子一定要给足。这二两的银子,不是论年资,而是论心思,论心性,论周全,论妥当。有那家生子的,却行事懈怠散漫,有那买进府里的,却行事勤快妥贴,这个时候论年资,又有何公道可言?”
项景天犹豫着道:“可是你二娘所言的,亦是实情,倘若咱们府里下人的月银真比外头的要高,这一点确是有待商榷。再说了,我倒觉得英岚的法子不错,咱们府里这些下人的风气也是时候敲打一番了,先从月银子下手,未尝不可。”
项庭真深吸一口气,仍旧沉着道:“爹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尚书夫人和侍郎夫人只告诉了二娘下人们的月银定例,却没有告知二娘除了这些定例以外,尚且还有额外的赏赐和年俸。如此算下来,咱们项府也并不比外头高。倘若此时贸贸然降低一等掌事人的月钱,恐怕不是敲打这般简单,倒是寒了人心,没的让忠心的人失了盼头,不能全心全意,那样方才容易闹出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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