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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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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出生,又加之生性耿直,对计无用这等阴险狡诈江湖人物,并无好感。可偏偏桓帆对其十分器重,所以便转向马骏求助。
以马骏之才,当然不肯甘心一生都困在益州疲敝之地,但也明白此刻并非起事之机,乃道:“计先生所言甚是。这些年千岁在蜀中广施恩惠,收拢人心,在此国难关头,若竖起反帜,不仅大失天下人望,只怕更会有人认为千岁与慕容启有所勾结,得不尝失。”谭林见马骏也不同意自己的意见,只好哼了一声,闭口不语。
马骏看了众人一眼,忽然开口问道:“蜀中精兵十万,不知千岁准备带多少出川?”桓帆皱眉道:“少带不足自保,多带更会引起各方猜忌,孤以为二位将军各带一万精兵在后。取下汉中之后,再分兵一半镇守,只余一万军马随孤前往即可。”马骏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桓帆见二人都无异意,便道:“时间紧迫,二位将军可先下去准备,明日孤动身之后,二位便要跟在后面,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其中分寸,马将军当能把握。”马骏遂道:“末将明白。”便与谭林起身告辞。
见那二人离开,计无用便也施礼告退。桓帆却将其喊住,道:“晨儿跟随先生学习多年,先生觉得如何?”计无用明白桓帆之意,答道:“世子近两年来进步神速,可担大任。千岁离开成都,世子当可托付留守重任。”桓帆对这个答案显得十分满意,道:“既然有计先生的这句话,孤也就放心了。去叫晨儿来吧。”
计无用默然退出房外,径往桓晨的别院而来。远远就看见较场上一道人影,正是桓晨又在勤练武艺。“世子。”计无用喊了一声,却并不见桓晨停下,便又加高音量,道:“世子,千岁有请。”
桓晨这才停下,冷然道:“不去。”计无用虽然当时不在场,但也听说他与白浩之间的比试,便道:“以白浩的身手,顶多只算是二流。”桓晨听后更是不悦,怒道:“计师傅是说我的武艺连二流也不如?”计无用点了点头,却又道:“白浩混迹江湖,自然要苦练武艺。世子生在王侯之家,却不应该执迷于此。”
桓晨顿时眼睛一亮,又听计无用缓缓道:“以世子的天赋,要想超过白浩,甚至计某,都不困难。但计某却并没有传授世子高深武学,世子可明白其中的含义?”不等桓晨回答,便又继续道:“武学一途,浩瀚无尽。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高手行列。世子身负重任,对于武学,但可自保足矣,不必浪费过多的时间与心力,否则便是主次颠倒,因小失大。”
桓晨微微点头,道:“先生教训的是,但……”计无用打断道:“争强好胜,也要看对方是谁?白浩一介武夫,即便世子获胜,又有何益?世子若要争,便应该争取天下。”桓晨猛然一震,抬眼问道:“爹爹他要……”
“去吧。”计无用只丢下这两个字,就迈步离开。桓晨略微一怔,便快步走向父亲书房。
正文
第十三章
更新时间:2008…9…8 14:05:43 本章字数:6336
南郑安西将军府,张浴一手拿着文书,一手轻敲着木案,问道:“桓帆真的只是孤身前去洛阳?”不远垂手站立着一名武将,正是张欲引为心腹的副将何弘。听到本官问话,何弘急忙答道:“探马回报,蜀国公一行只有十余骑。成都的细作传来消息,也不见川军有任何调动。”
“好。”张浴挥了挥手,道:“那你下去准备,明晚就在府中为桓帆接风。总不能让别人说本将军小家子气。”何弘抱拳领命,自下去准备。张浴嘿嘿一笑,便将手中文书扔在案上,喃喃道:“桓帆这老狐狸究竟在想什么?居然真的不带兵马随行。”
按大充官制,太尉为全国军事统帅,其下在名义上有大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卫将军四个一品武职。但自从老一辈名将去世之后,李疆以其他将领均无威信胜任为由,将这四个一品武职长期空缺。再下面就是四镇将军,为正二品。至于张浴的安西将军,已经是三品武职,与贵为国公的桓帆而言,地位悬殊就不言而喻了。所以桓帆身后随从对张浴的无礼,深感气愤。好在桓帆并不介意,就在张浴下首坐下,与众人欢饮。
在座诸将都是张浴属下,对于桓帆久闻其名,不见其人。众所周知,桓帆乃是大充王朝除了皇帝之外的第二号人物,虽然与本官张浴有些格格不入,但席间仍有不少人频频敬酒。桓帆来者不拒,一一询问姓名官职,让众人觉得这位国公平易近人,心中更加亲近几分。
张浴冷眼看着众人向桓帆敬酒,心中暗自咬牙,等今日之后,再一个一个与这些趋炎附势之徒秋后算账。转眼再看何弘一直端坐不动,并没有向桓帆示好,不禁又暗自点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桓帆突然起身对着张浴道:“孤听说将军不日便要高升,不知是否属实?”
张浴被他这一句没来由的话说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疑道:“千岁哪里得来的消息?末将军却并不知情。”
“哦,是吗?”桓帆淡淡地说道:“素闻将军与太子交好,不知此事可否当真?”
当初张浴奉诏前来汉中平定叛乱,乃是太子主管后勤粮草,所以两人之间一度关系密切。但自从张浴镇守汉中以来,深知外臣,特别是领兵在外的大将,不能与皇子有过密的交情,所以很久没有与太子府中的人来往。现在太子失势被禁,虽然罪名还不曾召告天下,但桓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由让张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冷冷答道:“不知千岁是在哪里听得这些谣言。末将多年不去京城,哪里能与太子殿下高攀?”
堂上众人听他两人说话语气有变,也都各自放下酒杯,静静听二人说话,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桓帆扫视众人一眼,缓缓道:“孤却听说太子与马杲谋逆之时,派心腹之人前来汉中,并送了将军一颗车骑将军的大印。将军能从三品武职,一跃成为当朝一品,当真是可喜可贺。”
马杲谋逆之时,想起张浴曾与太子有些瓜葛,所以是派人前来汉中拉拢,但张浴还在犹豫的时候,就传来马杲垮台的消息,当即将使者捆绑押向洛阳,至于其他“车骑将军大印”则更是无中生有。但堂上众人不少知道马杲使者之事,听到桓帆如此一说,便都私下议论起来。张浴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怨气?当即拍案而起,怒道:“千岁此言何意?末将对陛下忠心耿耿,容不得千岁如此诬陷?”
桓帆身后侍卫见张浴动怒,唯恐其突下杀手,急忙手按刀柄,护卫在前。桓帆却颜色不改,淡淡道:“孤也只是道听途说,如果张将军心中无愧,何必如此恼羞成怒?将军若是想证明清白,也简单得很,不如将在场诸公前去将军书房搜查一番?”
张浴还没有回答,何弘却先起身喝道:“张将军素来光明磊落,还怕你搜查不成?但若找不到‘车骑将军’的大印,千岁又当如何?”桓帆拿起酒杯,浅饮一口道:“若是没有搜出大印,孤便亲自向张将军陪礼道歉。只是不知张将军敢不敢……”
“有何不敢?”张浴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话说到这份上,若是不肯,岂不是摆明了心虚?更何况他坚信自己的书房里面不会有那个什么狗屁“车骑将军”印,所以大声答应道:“千岁若是不信,尽管随末将前来。”当下再不理会众人,转身向着后院走去。却没有看见,在他转身之后,桓帆对着何弘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才对着众人道:“张将军如此慷慨大方,看来孤是输定了。”
张浴在前听到这话,也转头冷道:“千岁此刻想要后悔,只怕也来不及了。”桓帆哈哈一笑,道:“若找不到大印,能证明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孤求之不得,何必要后悔?”张浴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径自向内走去。
张浴身为一员武将,书房里面除了几本兵书,再无他物。张浴为洗刷自己的污名,将房门大开,对着众人道:“谁若是不相信张某,只管进来找。”在场大都是其属下,谁敢擅闯?只有蜀国公的三两名侍卫在桓帆的示意之下,准备入内搜查。还未进门,何弘便挡在门口,喝道:“房中本无大印,若是有人故意栽赃怎么办?”言下之意,便是不放心这几名侍卫入内搜查。
桓帆微微一笑,道:“何将军说的极是。你们三人把外衣解开,让张将军搜一搜。”三名侍卫依令宽衣,何弘亲自在三人身上仔细搜了一遍,然后才对着张浴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夹带。一方将军印,好歹也有半尺见方,张浴也在三人身上打量片刻,确定不可能再有隐藏,才冷冷道:“进去吧。”
三名侍卫冲着桓帆一礼,然后一起入内搜查,极为仔细,也相当小心谨慎,没有损坏房中一物。而桓帆、张浴等人为避嫌疑,都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房中的情况,并不入内半步。三名侍卫将书房仔细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却是没有找到那块所谓的“车骑将军”印,互相看了几眼,还是走到桓帆身前,道:“千岁,没有。”
张欲绷紧的脸,越加的发黑,后面汉中诸将又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何弘更是高声喊道:“搜也搜了,千岁是不是该向张将军做个交代?”顿时有几名张浴的心腹跟着起哄。桓帆似乎也有些吃惊,十分尴尬地笑道:“孤误信人言,冤枉张将军,还请将军宽宏大量……”
“说的轻巧。”何弘冷哼一声,道:“张将军虽然不如千岁地位尊贵,但也是朝廷大将,怎能受此折辱?”张浴此刻却显得大度,故意呵斥道:“休得无礼。”然后转对桓帆道:“末将按着千岁的意思让人进房去搜查了,结果摆在眼前,千岁该再无异意了吧?只是方才千岁所言,亲自请罪道歉,众人都听在耳中,想来千岁不会失言。”桓帆老脸微红,点头道:“这个自然……将军请到前堂安坐,孤一定当着众人之面,向将军请罪。”
张浴心中得意,哼了一声,便要转身出去。却听身后有人道:“将军且慢。”转眼便见桓帆身后一名枯瘦文士走到前面,对着桓帆道:“千岁,那颗将军印就在房中。”一言既出,张浴固然满面怒容,何弘等人更是大声喝骂起来。
桓帆微微一笑,道:“方才他们已经进去搜查过,计先生还有什么意见吗?”那文士正是号称“无计不用”的计无用。当下冲着张浴抱拳道:“将军可否让计某再进去检查一次?当然,计某的身上也可先让将军搜查。”
“欺人太甚。”何弘勃然大怒,佩剑半抽,厉声喝道:“将军岂可容汝等再三折辱?”计无用丝毫不为所动,轻要折扇,淡笑道:“若是心中无愧,何必怕计某再搜一次?”何弘又道:“若再搜不到,哼,休怪将爷手中宝剑。”计无用点了点头,道:“若是再搜不到,计某甘愿用项上人头谢罪。”接着双目一转,问道:“若是搜到,又当如何?”
“放屁……”何弘忍无可忍,正待破口大骂。张浴却挥手阻止,道:“若是找到此印,本将军也任凭千岁处置。”何弘也接着道:“若是找到此印,我何弘便第一个与张将军划清界限。”说完之后,方觉失言,急忙对着张浴道:“属下一时气愤,口不择言,还请将军不怪。”张浴点了点头,示意无妨,转对计无用道:“先生请。”计无用双臂张开,道:“请将军派人搜身。”张浴嘿嘿笑道:“在这么多人的眼下,本将军还怕你动手脚不成?”其实计无用身材消瘦,一袭青衫,一眼望去便知道没有地方可以藏下大印,张浴也乐得在众人面前,显示大度宽宏。
计无用再微微一礼,便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走进书房。书房陈设极为简单,一张长桌,几把梨木椅,一具书架,上面零散放着几本兵书,再普通不过。计无用上下打量片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墙上那幅“虎啸山林”巨画上面,笑道:“将军这幅画端的气势雄浑。”
虎乃兽中之王,象征猛将,身为武将的张浴书房里面挂一张这样的画,并不奇怪。众人只觉得计无用在拖延时间,何弘又打算开口之际,计无用却将那幅画扯了下来,伸手在墙壁上敲道:“这里好像有个暗格。”
张欲在这间书房里住了整整五年,根本不知道里面还会有什么暗格,当即喝道:“你胡说……”后面“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见计无用五指成爪,将手插入墙内,抽出之时,手上便已经多了一个紫檀木盒。
计无用这一手“大鹰爪功”固然是技惊四座,而手上拿出的木盒,更是让众人目瞪口呆。张浴浑身一震,似乎突然之间老了十岁,喃喃念道:“怎么会这样?”话音刚落,何弘早抢上前去,夺下木盒,打开之后,迅速扔掉,高声道:“果然是‘车骑将军’的大印,张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张浴抬眼看到何弘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心中顿时雪亮,大声道:“本将军明白了,是你,是你勾结他们,诬陷本将军。”计无用哈哈笑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事到如今,张将军还向巧言狡辩么?诸位谁不知道,何将军对你是忠心耿耿,处处为你辩解。现在却反诬赖他冤枉你,真是让人心寒。”
在场众人都知何弘乃是张浴心腹,又见方才何弘确实在处处为张浴说话,现在听到计无用这样说,都觉得张浴为了自保,胡乱攀牵他人,确实乃是小人行径,看他的眼光中都多了几分鄙夷。张浴看了看众人,再看了看在旁浅笑的桓帆,知道自己已经跌入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不由大声道:“尔等跟随本将军多年,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就是太相信你了。”何弘立刻接口道:“何某跟随将军多年,尽忠职守。却万万没有想到将军会是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真是某瞎了眼。”说着便走到桓帆身前,下拜道:“末将方才有眼无珠,忠奸不辨,还请千岁恕罪。现在既知张浴嘴脸,便当遵从诺言,与他再无瓜葛,还请千岁恩准。”桓帆点了点头,道:“将军弃暗投明,可喜可贺。孤定会上表朝廷,不追究将军任何责任。”然后转看着张浴的其他属下,沉声喝道:“莫非诸位打算跟着张浴一起谋逆不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不定。桓帆目示何弘,后者马上又道:“张浴勾结太子,意图不轨,乃诛九族之罪。我等并不知情,何必被他牵连?再者张浴背信忘义,若是将来再反咬诸位一口……”
张浴在一旁听着何弘煽动众人,早是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我杀了你这狗贼。”当下拔出佩剑,刺向何弘。何弘正在专心致志地鼓动众人,没有想到张浴会突然发难,大惊之余,竟没有躲开,被张浴一剑刺入小腹。
“保护千岁。”计无用大喊一声,蜀国公的几名侍卫都一起上前围攻张浴。而计无用也抢上前去,表面上是救护何弘,右手却在众人没有觉察的情况下,按在何弘的胸膛上,内力一吐,何弘顿时口喷鲜血,道:“你……你……”可惜再也不能将“你”后面的话说将出来。
桓帆见何弘已死,轻叹一声,道:“张将军,在众人面前,你又何必杀人灭口。岂不知越是越这样,你的罪便越重么?孤便是想饶你,却也不能罔顾国法。”原本张浴那些犹豫不决的部下,见到其行凶灭口,便都纷纷转向桓帆。桓帆自是一一向众人保证,只追究张浴一人之罪,更是让众人感激涕淋。
张浴一人苦斗桓帆手下八名侍卫,始终不能获胜,但见部属尽皆变节,更是又气又急,手中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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