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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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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朝廷依旧采用怀柔之策,李德明则可以趁机提出非份的要求,迫朝廷朝廷答应下来,这样李德明就可以造成既成事实的基础长攫取更多的经济利益用于整军备战,直至朝廷忍受不住他的挑衅和他开战。”
“派阿布杜前来的第二个目的,则是为其脱离朝廷自立找借口。你大宋泱泱大国,竟然无人能在见识上胜过我西平国师,那我须接受大宋的西平王封号吗?不如做我的夏王好了。这又是一个借口,假如朝廷怒而起兵讨伐李德明,则会被辽邦以及其他蛮夷小国耻笑。那么李德明此举正好得逞。”
张震抚着雪白的胡须不住地颔首,“舟儿见识果然不凡,不愧是我张震之徒。”
江逐流尴尬地一笑,心道张老头是夸我呢还是夸他自己呢?
“多谢师父夸奖。”江逐流答道,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你的分析虽然有些偏颇,但是在所知有限的境况之下能看到这些已经极为了得。”张震捋髯道:“李德明自立建国之野心已非一日。早在十多年前他就上表契丹,请辽国皇帝封他为夏国王。如今不过是当日之事变本加厉而已。”
“舟儿,你可知道朝廷为何对李德明谮越之举一忍再忍吗?”张震问江逐流。
“师父,徒儿不知。”江逐流摇头。
张震叹道:“当年太宗皇帝赵光义亲率禁军精锐北上伐辽,中了辽军诱敌之计,非但自己差点命丧疆场,太祖皇帝赵匡胤一手建立的禁军精锐也丧失殆尽。自此,我大宋军队开始积弱不振。”
“及至真宗皇帝,又有檀渊之盟。在大宋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真宗皇帝和一干庸臣畏战怕死,竟然奴颜卑膝地向辽国求和,每年进贡辽国十万两白银,二十万匹绢绫。这庞大的岁贡无疑是一副沉甸甸地枷锁,让我大宋军民喘息不得,几乎吸干了我大宋黎民的膏血。”
“真宗皇帝签了檀渊之盟,自觉无颜。为了掩天下人之口,遮澶渊之盟之屈辱,真宗皇帝竟然于大中祥符元年伪造“天书”下降,东封泰山,西祀汾阴,建玉清昭应宫等,将太祖太宗留下的丰盈府库耗得一干二净,而且还出现大量亏空。”
“现在我大宋既无可以用于打仗的精锐士兵,也无用于支撑战争的财力,就好比是一个百年老树,看上去枝繁叶茂,实际已经被鼠啮虫蛀,呈外强中干之状了!”
“因此,在这等情况之下,即使李德明一再挑衅,行谮越之举,我大宋朝廷也是能安抚便安抚,能拖得一日是一日。假如朝廷再不进行改革以求中兴,仍维持目前之状,那么这棵大树轰然倒塌之时不远矣!”
虽然早知历史会如此,但是江逐流身处其中,仍然听得冷汗直流。
张震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说道:“这也正是我为什么放着逍遥的神仙不做,反而四处奔波寻找传人的缘由。可怜我一大把年纪,还要受如此折磨。”
“师父辛苦了!”江逐流忙一个马屁拍上去。
“嘿嘿,”张震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能让师父遇到你这小子,师父受再多累也不冤。”
江逐流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心道,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张震拉着江逐流的手嘱咐道:“舟儿,你此去汴梁,一定要尽全力争胜,莫要让那番邦和尚占了便宜,给李德明老儿有可乘之机。”
江逐流点头,“徒儿将尽力而为,不让师尊失望!”
张震满意地笑了起来,又道:“此去汴梁,假如你能胜得番邦和尚,那奸相丁谓一定想办法拉拢于你,你千万莫要被他拉拢过去。”
“徒儿牢记师父教诲。”
“若是刘太后派人找上你,你尽管依附刘太后。假如能够有单独觐见刘太后的机会,你就想办法向他暗示,丁谓必倒。”
江逐流一愣,道:“师父,这是为何?我看你的官场秘辛中,宰相丁谓不就是太后党人吗?我依附丁谓和依附刘太后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还要向刘太后说丁谓必倒?”
张震呵呵一笑,道:“以前丁谓和刘太后是一体,是太后党和皇帝党之间的权争。自从你师兄王曾被丁谓排挤出朝廷后,丁谓少了制约之人,权势膨胀,已经隐约有和太后党、皇帝党三足鼎立之势。”
说着张震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展示给江逐流。
关于刘太后和丁谓之间的关系,江逐流在张震收集的官场秘辛中了解过。
当初在起草真宗遗诏的问题上,丁谓为了取媚于太后,欲删去“军国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中的“权”字,但在王曾的反对下没有得逞。王曾曰:“政出房闼,斯已国家否运,称‘权’犹足示后,且言犹在耳,何可改也。”。王曾这样既维护了遗诏的尊严,也使刘太后失去了长期控制政权的法律依据,让丁谓的阴谋第一次遭到挫败。
此后不久,在皇帝和太后如何共同统治的问题上再起争执,王曾援引东汉故事,主张“五日一御承明殿,皇帝坐左,太后坐右,垂帘听政”。但丁谓很快就提出不同的意见:“皇帝朔望见群臣,大事则太后与帝召对辅臣决之,非大事悉令雷允恭传奏,禁中画可以下。”
这里提到的雷允恭是刘太后跟前的亲信太监。
丁谓力图避开仁宗和王曾等人,使政权操控于刘太后与自己之手。刘太后顺水推舟,“忽降手书,处分尽如谓所议”。此后刘太后和丁谓的势力就迅速控制了朝局,而王曾因为屡次开罪太后,被贬到洛阳担任通判一职。
张震说道:“你那不争气的师兄王曾一去,丁谓的权力没有人制衡,也快速膨胀起来,隐约和太后党人、皇帝党人成三分天下之势。其中丁谓更是勾结刘太后跟前亲信太监雷允恭外威朝臣,内挟太后。刘太后几乎要被丁谓架空。”
他指着手中那份奏折的复本说道:“刘太后见势不妙,就令内侍传旨中书,欲独受群臣朝,意图撇开丁谓和雷允恭,重新恢复对朝局的把握。但是丁谓却在五日前上了这份奏折,‘力陈其不可’,使刘太后欲摆脱丁、雷二人的意图落空。”
“现在,刘太后又与仁宗小皇帝联合在一起,意图钳制丁谓过分膨胀的相权。无奈现在少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江逐流听完很是惊讶,张震老头整日呆在院子里,丁谓五日前在汴京上的奏折复本是如何到了他手中的?莫非师父手中还有掌握一股他不知晓的力量。
“舟儿,你此去汴京对付番邦和尚,师父也会潜行到汴京对付丁谓。期间师父有什么举动会事先和你联系。你只管依附刘太后,向她表功。丁谓一倒,你就成了刘太后的功臣。而你那个不争气的师兄王曾,想来也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江逐流依旧一头雾水。
张震呵呵一笑:“好了,明日就要启程,你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对付番邦和尚阿布杜吧。关于丁谓,你只要记住,无论他如何拉拢你都不要动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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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西夏国师(三)
更新时间:2008…9…2 18:45:09 本章字数:4020
江逐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师父张震的话。师父怎么知道丁谓一定会拉拢他?又怎么会肯定刘太后会拉拢他?他现在不过是一介布衣,连芝麻大的小官都不是。朝堂上有那么多大员能吏丁谓和刘太后不拉拢,偏会来拉他这个布衣书生?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啊。
仔细想来,师父身上有太多疑点了。他是怎么得到丁谓的奏折的?他身后究竟隐藏了多少人供他驱使?他隐藏起来的实力究竟有多大?他为什么要选中自己做他的徒弟?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将一身所学传授与自己,让自己挽救大宋于大厦将倾,拯救黎民于水深火热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师父为什么不把他的一切都告诉自己,为什么对自己还保留那么多秘密呢?
如果师父对自己撒了谎,他选中自己是另有目的,那么师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要选中自己而不是别人去实现他的目的?自己身上究竟有哪一点可以被师父利用的?
江逐流大脑高速运转,偏偏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即使他推理能力超群,可是现在已知条件太少,还不足以让他推测出张震的真实目的。
冬儿的小手从后面搂住了江逐流:“官人,睡不着吗?你在想什么呢?”
江逐流抚摸着冬儿的小手,柔声道:“冬儿,明天我就要和你分开一段时日了,你舍得不?”
“不舍得!”冬儿紧紧地抱住江逐流的后背:“可是冬儿不舍得又有能怎的?官人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冬儿又怎么能把官人拴在家里呢?只是希望官人无论到什么多远的地方去,都不要忘记,娘和冬儿还在家等你呢!”
“不会!怎么会呢?”江逐流和冬儿十指紧紧相扣,“冬儿舍不得我,我也同样舍不得冬儿。即使我把一切都忘记了,也不会忘记冬儿!”
冬儿用发烫的小脸紧紧贴着江逐流光滑的后背,过了良久,才出言说道:“官人就会哄冬儿开心,冬儿不信。说什么忘记一切都不会忘记冬儿,上次官人来洛阳赶考,回家后不就不记得冬儿了吗?”
江逐流心里有咯噔一下。除了张震的真实意图没有弄清楚之外,还有存在江舟这个破绽。江舟究竟到哪里去了?他究竟会不会回来?他到底是死是活?假如他突然间回来,江逐流又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这一切都是未知因素,江逐流不可掌控。而对于不可掌控的事物,江逐流内心中总是有些担心。
只有把一切都操控在自己手心,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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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天已经大亮。江逐流梳洗完毕,和江母、冬儿告别,匆匆往码头赶去。从西京洛阳到东京汴梁,乘船经大运河汴渠段顺流而下,一日内就可到达。相比之下,陆路花费时间又长又不舒服。
刚到码头,就看见崔一虎哭丧着脸侯在那里,见江逐流过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江老二,大事不好了!我那妹妹知道你为我编造假帐的事情,她现在要找你兴师问罪,你说这如何是好?”
江逐流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理会假帐不假帐的。
“崔老大,小弟要跟随范仲淹大人到汴京去回番僧。等小弟回来,一定登门向你妹妹负荆请罪,如何?”
崔一虎摇头道:“若是等你回来,恐怕俺的一身好膘也饿成柴火棍了,我妹妹说了,假如不把你找过去,她就不让俺到账房支取银子。”
江逐流诧异道:“她是你妹妹?能做得了你的主?”
崔一虎叹气道:“她连俺的死老爹的主都能做!崔家的生意现在就是由我妹妹全盘打理,我老爹整日里养花遛鸟,不闻不问了!”
正说话间,那边一行人朝码头走来,为首两人正是王曾和范仲淹。
江逐流顾不得崔一虎,整整衣冠,向前迎了过去。
崔一虎见拉不住,眼珠一转,心中道,汴京?看来俺老崔又要出远门了。
王曾拉着江逐流的手,勉励了几句。随后鲁退之、燕赤霞等人也纷纷过来勉励江逐流。昨日术数选拔,除了江逐流,伊洛书院其他学子成绩惨不忍睹,自然入不了范仲淹的法眼。相比之下应天书院、太室书院都有八到十名学子入选,这让鲁退之、燕赤霞等在惭愧之余纷纷对江逐流寄以厚望。伊洛书院的名头,全靠江逐流一人来维持了。
一艘大船缓缓停靠在码头,范仲淹拱手和王曾、鲁退之等人作别。江逐流和昨日副主考一起跟随范仲淹上了大船。
大船分上下两层,能容纳五六十人,气派豪华、装饰精美。船上已经有二十多人在等候,范仲淹向江逐流介绍说,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应天书院和太室书院的术数老师,剩下的一些,则是从应天书院和太室书院选拔上来的学子。
除此之外,汴京那边还有一些国子监的算学博士和算学教授,这些博士和教授将和范仲淹此次选拔上的人一起和西平王李德明派来的国师阿布杜进行论战。
好大的阵仗!江逐流心道,这真是集大宋之国力,建不世之奇功!看来这场论战朝廷是志在必得,不给李德明以任何可乘之机。
几十个术数奇才集中在一起煞是热闹,大家互相争论着术数疑难,并且明显分成两派,一派是应天书院,另一派则是太室书院。至于江逐流,人单势孤,大家自动忽略他的存在。
江逐流迈步走上二楼,向两边望去,只见千帆竞渡、百舸争流,好一派繁华的水运景象。可惜两百年后随着北宋覆灭,王室南迁,这条繁忙的汴渠终于被废弃,逐渐的被泥沙淤塞乃至最终从地表上消失称为人们记忆中的一条河流。
江逐流贪婪地望着窗外繁忙地河流,胸中大生今夕何夕之感。
“逐流贤弟,在想些什么?”
范仲淹不知道何时脱下官袍换上一身青色儒装,在江逐流身旁凭窗而立。
“校理大人!”江逐流连忙作揖。
“呵呵,逐流贤弟,范某一身便装,此时只有仲淹,哪里有什么校理大人?”范仲淹微笑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江逐流本是洒脱的现代人,又怎么会拘泥于古代的官场俗礼呢。
“希文兄,江舟方才见窗外千帆竞渡,百舸争流,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大唐盛世,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范仲淹目光一热,望向船外,仿佛看到大唐天威远播,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又联想到宋室的积弱,一时间仿佛是痴了。
初冬时分,运河之上北风猎猎,范仲淹青衣飘飘,花白头发迎风乱舞。呆了半日,他忽然以手击棂,高声吟道:“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江逐流也豪兴大发,接口吟道:“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逐流贤弟,你也有上阵杀敌之志乎?”范仲淹望着江逐流。
江逐流接口道:“古人云,位卑却未敢忘忧国。古人尚且如此,况江舟乎?当其时也,蛮兵东视,辽骑南顾,身为大宋男儿,不思报国,又当何为?”
“好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范仲淹本是性情中人,此时被江逐流一说竟然也热血沸腾,“若我大宋男儿都有逐流贤弟一般的胸襟抱负,何愁羌胡不灭哉!”
话说到半途,范仲淹忽然又想起,“逐流贤弟,这句‘位卑未敢忘忧国’是哪位古人说的?怎么仲淹从没有听说过呢?”
江逐流暗吐舌头。情绪激动之下他又剽窃了陆放翁的名句,好在他加了一句古人云。可坏也坏在这句古人云了,这古人究竟该是哪个呢?
“嗯,这句话乃江舟听家师所说,至于是哪位古人,当时江舟年幼,也记不大清楚了。”江舟信口胡呲。
范仲淹悠然神往。
“尊师不但是术数大师,而且对古人诗文也这般谙熟,此等神仙一般的人物,仲淹竟然无缘得见!”言语中甚是可惜。
这一日里范仲淹和江逐流几乎没有分开过,他和江逐流讨论着北宋时局,被江逐流不断冒出的新颖观点所吸引。他不见得就赞同江逐流的某些观点,但是他认为江逐流这些观点给了他很大启发。
奇才!难得的奇才!范仲淹见识过富弼、欧阳修的才学本来就引以为奇,此时他们俩和眼前的江舟比起来,几乎是萤火之光于之皓月一般。有了江逐流,范仲淹几乎可以忽视任何青年才俊的存在。
范仲淹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江逐流在和番邦和尚的论战中表现究竟如何,他都要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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