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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在此-王爷在下-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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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三皇子,此事真是无稽荒诞,可笑又可恨,偏偏外头民众却津津乐道,还道是朕派人掳劫了他并将他重伤,还设计他与和亲公主私奔之事,令摄政王亦面上无光。朕听闻后,真是气的……”
气的他砸了御书房一应摆设,还是没能消了心头这口恶气。他这个皇位本来就坐的战战兢兢,在贺之洲的把持下夹着尾巴过日子,他都如此憋屈如此委屈了,却不料勇安侯府那一群狗胆包天的狗东西竟也敢跟他作对,凭空弄出个什么静成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来!
他的母后被人称作妖后毒妇,除了他和早逝的皇妹,先帝后来再没有所出,这令朝臣对他们母子本就诸多不满。他自己资质一般,又在早年被贺之洲的人哄着于女色之上毫无顾忌,导致如今掏空了身体,虽有太医调理,他自己也知道,如今自己这副身体,是很难生出皇嗣来的。他都这样凄惨了,还有人觊觎着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他怎么能不恨!
听闻三皇子勾引和亲公主私奔的消息,他再也忍不住,当即长笑了起来,他不管这是谁的手笔,但一箭三雕的设计了这令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三个人,小皇帝自然是很高兴,尤其是勾引亲皇叔未来妻子的所谓三皇子,他背负着这样的污名,就算勇安侯府再如何为他筹划,宗室以及百官都不可能让他取代自己了。然而还没等他高兴过夜,就又听闻了后头那个消息,当即气的他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他在宫里再也坐不住,趁着早朝过后便匆匆换装赶到了太长公主府上,要太长公主给他拿个好主意。
“贺之洲虽然压下了和亲公主失踪的消息,但此时定然正忙的焦头烂额的想要找回那公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之洲待那和亲公主是不同的。他现在能压住和亲公主失踪的消息,却也不能手眼通天的将这消息压太久。势必要赶紧将人找回来,才能保住和亲公主的清白名声。“他这时候必定将手边能用的人手都撒出去找人了,陛下,眼下就是你唯一的机会——”
她并没有明说这是什么样的机会,但小皇帝已经明白了过来,他眼中阴郁暴躁的神色被兴奋与愉悦取代,甚至都有些坐不住了,“皇姑婆说的很是,这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朕必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他迫不及待就要回宫去策划,务必让这一击快准狠!贺之洲被宗正明刺杀得手过一回,他是知道的,他已经没有那厉害的玉洗神功护体了,身边的人又都撒了出去,纵使能留下几个,也定然不会是银甲卫的对手!
小皇帝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他整个人都兴奋的有些发抖,向来病态的脸上也浮起了不太正常的一抹红晕。
他就要开口与太长公主告辞,却听的外头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太长公主眉头一皱,示意小皇帝暂且避到屏风后头去。
小皇帝此时出不去,也只能往屏风后避去。
他心头愤然不已,这历朝历代,大概也只有他这个皇帝才这般窝囊与憋屈,偷偷摸摸藏头露尾,哪里像是真龙天子!而这一切,都是贺之洲害的,等他除了贺之洲,看谁还敢骑在他的头上,让他过得这样窝囊又无能!
小皇帝正兀自这般想着,就听见外头禀报的婆子颤抖着嗓音结结巴巴的说道:“太长公主,出大事了……方才,方才摄政王府有人送了锦盒来,说是要给您过目,奴婢担心之余先看了一眼,这锦盒里装着的,竟然,竟然是……”
她似不敢说下去,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颤抖的几乎要飞起来的双手差点捧不住手里那瞄着精美花纹的紫檀木锦盒。
太长公主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这婆子也算得上是她的心腹,跟着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从未这般失态过。这时候她心里也泛起了不好的预感来,却还能勉强稳得住,“你说,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那婆子不敢再迟疑,“是,是三姑奶奶的一双手。”
“什么?!”太长公主勃然震怒,她双目血红的盯着婆子高举起的那只锦盒,不敢置信的喃喃开口:“你再说一遍。”
“摄政王府让人送来了三姑奶奶的一双手。”婆子哽咽着说道,“奴婢已经让人去定国公府上,打听的人还没有回来,也许……也许三姑奶奶她好端端的在定国公府里,您千万不要着急,保重身体啊!”
“你打开……打开给我看!”太长公主面上血色尽褪,只死死盯着那只锦盒,那深恨的目光仿佛要将锦盒灼烧出一个洞来一般。
婆子不敢不从,颤抖着双手将盒子打开,一双洁白如玉的双手犹自带着未干的血迹,静静地躺在锦盒中。齐腕断掉的伤处血肉横飞,伤口参差不齐,一看就是用钝器慢慢折磨了很久才割断的。
太长公主双眼一翻,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金玉熙忙上前扶住她,替她抹胸抚背的顺气,一边拖着哭腔唤着她:“祖母,您可千万要保重,三姑姑她还等着您救回她啊!杀千刀的摄政王,三姑姑与他可是嫡嫡亲的表兄妹,他怎么就下得去这个手?祖母,您可一定要稳住,要为三姑姑报仇!”
太长公主一口气缓了过来,脸色却依然白的像鬼一样,她劈手夺过婆子手里的锦盒,颤抖着手指取出盒子里的那只右手来,目光凝在小指下头那一颗血红的米痣上头,终是受不住的“啊”了一声,嗓音凄惨而绝望。她死死攥着那只锦盒,费力的喘着粗气,好半晌才从头晕目眩中挣扎过来,“来人,来人说了什么不曾?”
“来人说,想要三姑奶奶活命,端看您怎么做。”婆子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太长公主啪的一声合上锦盒,颤着嗓音厉声道:“快,替我更衣!”
“皇姑婆!”小皇帝自屏风后转了出来,青白的脸皮上尽是不赞同,“您此刻去找他,只怕并不妥。”
小皇帝当然不赞同太长公主去找贺之洲,他就算还不是很明白贺之洲捉了金巧儿的原因,但金巧儿落在了贺之洲手里,就有了钳制太长公主的筹码。太长公主若要救金巧儿,势必要听贺之洲的话。这一刻太长公主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但谁又能担保,太长公主见了贺之洲后,不会背弃他,站到贺之洲的阵营中去?
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允许任何变故发生!
太长公主此时哪里还有心情与小皇帝说话,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宫吧。你自去忙你的大事,府上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小皇帝神色顿时松缓了些,太长公主这是在告诉他,不管金巧儿如何,他该怎么谋划就去谋划。就算金巧儿真的落在了贺之洲的手中,她也不会背弃他们之间的盟约。
小皇帝看了眼泫然欲泣不知所措的金玉熙,就更放心了一点,太长公主虽然心疼她的老来女,但也十分疼爱金玉熙这个嫡亲的孙女儿。想到此处,小皇帝忙就点了点头,“皇姑婆且去忙吧,若能救得出人来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您也要节哀顺变。”
虽然这话说的很残酷,此时的太长公主并不乐意听,但他就是要这样说,以提醒太长公主,金巧儿固然重要,但后族的荣华富贵,如今几乎是一伸手就能碰到了。用金巧儿一个人的性命,换来金氏家族日后的圣宠不衰鲜花着锦,是很划算的事。
他在告诉太长公主,关键的时候,要知道怎么取舍。
太长公主果然沉默了一瞬,方才抬起眼来看向小皇帝,“陛下果然长大了,令人很是欣慰。”
她再不说什么,命人为她更衣后,就急急忙忙赶往摄政王府了。
……
贺之洲平静的接见了她,对这个姑母,他不带半点情绪,也没有与她寒暄周旋的耐心,淡淡道:“姑母若能从她口中问出明月的下落来,本王就将人还给你。”
语毕,甚至不肯同她多说一句话,将一头雾水的太长公主交给了肖大,便转身走了。
太长公主先时还有些迷茫,随即就恍然大悟的惨白了脸色,她原还不知道明月的失踪与金巧儿有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三皇子与贺之洲身上,这时候才知道她的爱女做了什么蠢事,原还笔挺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太长公主被肖大带去了暗牢,见到了被折磨的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金巧儿,老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扑上去抱着那具全没了好肉的身体儿啊肉的叫了起来。这个昔年被传的如同神女降世的铁血公主,受伤流血也从未掉过的传奇公主,此时抱着她奄奄一息的女儿,哭的肝肠寸断几欲死去。
太长公主在暗牢里呆了很长的时间,最后她是被身边的丫鬟婆子半抱半拖着出来的。
贺之洲就在外头等着她,“姑母可问出什么来了?”
太长公主仿佛一夕间老去了许多,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鬓也有些散乱,露出藏在里头的灰白发丝来。她挥开扶着她的丫鬟婆子,双腿一弯就跪在了贺之洲的面前,老泪纵横的哀求道:“看在……看在我是你姑母的份上,你饶了巧儿这一遭吧。”
太长公主是何等样心高气傲的人,不仅贺之洲想不到,只怕连她自己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要跪伏在贺之洲的面前,求他高抬贵手放过她的女儿。
贺之洲不避不让的任由她跪在面前,冷漠的声音仍然半点波澜也没有,“她还是不肯说。”
这个金巧儿又一次的令贺之洲刮目相看了,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更不在乎定国公府的命运,如今连她亲生母亲找了来,哀哀的苦求她,她竟也不肯松口。这个女人果真是存了死志,才会连自己的老母亲都不在意!
太长公主软软的跪在他面前,哀哀哭泣着,这时候,她哪里还有半点铁血公主的模样,分明就是个苍白衰老的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这时候她大概再没有任何雄心壮志,满心满怀装的都是暗牢里她那不成人形的可怜的女儿。
贺之洲冷冷勾唇,“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本王突然想起来,昔年本王的母妃也曾这样跪在姑母面前,求姑母看在我是父皇的血脉的份上,救我一命。姑母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回答的?”
太长公主哭声一顿,因贺之洲的话很明显的怔了怔。
她似乎已经想不起来,昔年贺之洲的母妃跪求她救命时的情景了。
“姑母是这样说的——”贺之洲轻轻一叹,也不知他叹的是眼前的太长公主还是昔年为救他性命而苦苦哀求的母妃,“本宫管他去死!这句话让本王一直认为姑母是个无心无情的人,没想到今日姑母也会为了你的女儿求到本王面前来。姑母觉得本王会怎么回答你?”
太长公主一脸惊惧又绝望的望着贺之洲毫无表情的俊脸,“你!你……”
“本王比不得姑母的冷心绝情,已经给过姑母机会,只要你能从她口中问出来,本王就饶她不死。相较于昔年姑母对本王的无情,今时今日,本王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贺之洲冷眼看着涕泪横流的太长公主,“本王再给姑母最后一次机会——姑母何不试试以死相逼,她再是冷酷无情,也不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么死在她面前吧?”
☆、101 有了消息
幽暗寒凉的地牢中,太长公主似再也撑不住,疲惫而苍老的坐在金巧儿身边,她抖颤着手指轻轻抚着金巧儿的头顶心,沉沉叹息仿佛尖刀一般落在人的心上。
金巧儿却不为所动,依然紧紧闭着眼睛,一副压根儿不在意生死的模样。
早在打定主意不肯活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在心底发过誓,任是谁来逼问她,她也绝不会说出那个贱人的下落来!
她要死,薄情寡义的贺之洲就注定要遗憾悔痛一辈子!
而那个女人,会在他永远不知道的地方,受尽痛苦跟折磨,生不如死,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异常的满足与平静,只恨不能立时就能赴死。
“能为你做的,该为你做的,母亲都已经做了。”太长公主的嗓音沙哑疲惫又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疼惜,“可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分明有活命的机会,你偏偏……母亲养育你这样大,不指望你如何的孝顺我,到了这时刻,你竟宁愿看着你的老母亲触墙自尽!你这孩子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金巧儿呵呵笑起来,“能为我做的,母亲当真都已经做了吗?”
太长公主落在她头上的手微微一僵,本就凌乱的呼吸此时更乱了几分,但她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你还在怪母亲当年不肯成全你的心愿?如今他这样待你,可见这么些年,他对你何曾有半分的情义?你竟还怪母亲?母亲为你挑了定国公这门亲事,也是为着你好啊,你怎么就不体谅母亲对你的这一番苦心?母亲为着你,甚至不惜对他下跪……母亲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因为你,因为你不要了,你还要母亲如何?”
“母亲的苦心,我自是清楚明白的很。”金巧儿依然呵呵笑着,这一回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您不就是想让我告诉您,那个贱人到底被什么人带走了,又带去了哪里吗?呵呵……当日您跟小皇帝的话,我都听到了。母亲匆匆赶过来见女儿,是真的担心女儿的安危,还是也想知道那个贱人在哪里?你们都想得到那个贱人,我都知道。”
太长公主的手神经质的抖动了起来,“你、你!”
“母亲心里已经放弃我了,与我说这么多,又是触墙自尽的,无非就是想从我口中知道那个贱人的去向。”金巧儿又神经病一样的桀桀怪笑起来,“可惜母亲白费了口舌,我谁都不会说,死也不会说……反正我现在,跟死又有什么区别?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你既知道,你既都知道,为何不肯告诉母亲!”太长公主是真的气的狠了,很想给金巧儿两巴掌好打醒她,可眼瞧着她全身上下除了脑袋竟连个能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才干了的眼泪忍不住又滚了出来,这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宝贝女儿,她就算心里已经放弃了她,也不忍心看着她变成眼下这般模样,“母亲白生养了你这一遭。你这不孝不顺的孽障,可叫母亲怎么办才好啊!”
她心里知道贺之洲不可能放任她跟金巧儿两人呆在一起,就算明面上看不到任何人,暗地里不定有多少眼睛和耳朵正关注着她们。
她似情绪骤然失控一般,一把将金巧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口中痛苦着数落金巧儿如何不孝,却趁着痛苦的间隙在她耳边轻声又果决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这大梁王朝,也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大梁江山的基业!你既知道那女人有着不寻常的本事,又怎么敢将人就这么送给了别人?你知不知道燕国与云国对那女人亦是虎视眈眈?若是她落在了那两国手中,你可知道会给大梁带来什么样毁灭性的灾难!你这个蠢货,事到如今还不肯将实话告诉我,是真想要将这个秘密带到黄泉底下去?还是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没有人能找到那女人了?贺之洲对那女人情深意重,如今更是不顾自身安危将身边所有人都派遣出去寻她了,这样不管不顾的找寻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那女人,你费尽苦心隐瞒甚至不要命的隐瞒,又有什么意义?”
金巧儿被她死死捂在怀里,根本没有办法说话,只能呜呜着出声,听起来像是被太长公主的悲痛所感染,也跟着痛哭起来的声音。
太长公主趁机又哀嚎了起来,无视金巧儿虚弱的挣扎,那双原以为已经衰老无力的双手却如铁钳一般丝毫不动的禁锢着金巧儿,断断续续在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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