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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佣兵-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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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可是我律法讲的不对?或是运用的不够灵活?没想到他仍是不屑的说了声‘哼!’”
“我再问他,是不是如今律法不如家世、权势有用,因此你觉得我钻研律法很幼稚?他仍是道‘哼!’”
“我又问,你可是觉得我是县上来的,又无功名在身,因而你瞧不起我?他居然还是回答‘哼!’”
西门庆扯着太史昆的裤腿儿嘶吼道:“昆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他一个附言趋势、溜须拍马的小人,竟然还看不起我!我本不想杀他的!只因他欺人太甚,我受激不过,才会失手打死他的!小生我可是个有文骨的人咧!”
太史昆看着高俅的尸首,郁闷不已。这高俅也是个识相之人,又何苦哼哼唧唧的得罪西门庆,惹上杀身之祸?
正在这时,燕青却插嘴道:“可是,高俅今早晨吃黏豆包噎住了,哼哼地打了一天嗝了呀?会不会是西门少爷你理解错了?”
“啊!打嗝?难道他不是看不起我?”西门庆怔了半晌,忽然扑到高俅尸首上,嚎啕大哭道:“吾师!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你说你咋滴不解释呢?你说你咋就老老实实挨打,不知道躲闪呢?这事儿,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呀!”
一伙人看着西门庆的表演,瞠目结舌。
太史昆一耳光将西门庆抽醒,道:“算啦,杀个人而已,你哭什么哭!赶紧的,把高俅衣服剥了,脸上剁几刀,栓块石头扔井里去!咱们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待众人收拾完毕,太史昆道:“伙计们,想必我们的通缉令已发的到处都是了,大家伙说说,有什么可以安身的好去处没?”
武松几人都说去落草,可是他们看着卢俊义又很纠结,在众人的印象中,卢俊义这种忠义之人如何能去落草为寇?
“我知道大伙想的是什么,可是担心我不愿为寇吗?实际上我没有那么迂腐!”卢俊义笑道:“祸害我大宋子民,卢某是万万不做的。但太史兄弟的志向不是要在幽云十六州建立一座英雄之城吗?我想我们可以去幽云十六州找座山头落草,去祸害契丹人呀!顺便也为英雄之城打下基业!”
大家听了,纷纷叫好。太史昆道:“如此,我们就去幽云十六州好了!不过,如何出大名府,我们还得计划一二!我想,我们装扮成高俅一行,用他的殿前司马车、金牌、尚方剑开路,一路北行如何?”
众人皆抚掌称妙。太史昆道:“那么,谁来装扮成高俅呢?”
太史昆向几个男人一一看去,卢俊义气色太差,不好;西门庆长得讨人厌,不要;武松、崔道成太高太壮,PASS;武大郎,直接无视;邱小乙……嗯,匪气太重,还是不行。
太史昆盯着众人看,却见众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太史昆疑问道:“你们……看啥呢?我脸上开花了么?”
金莲娇笑道:“相公,我们当然是看你的相貌呀!奴家以为,扮高俅当然是你来!不信你去照照镜子,你跟高俅长得和兄弟俩似的!”
汗……跟高俅是兄弟俩……
太史昆抹了一把冷汗,无奈的答应了装扮成高俅的任务。
当下,潘金莲扮作新买来的侍女,
武松、崔道成扮作士兵,
西门庆扮作富安,
扈三扮作陆谦,
邱小乙扮作车夫,
卢俊义仍是扮作生病的足球教练,
武柏脸上涂了水粉,与燕青一道扮作刚招收的小球员。
众人装扮妥当,收拾了行李,坐上殿前司马车,大摇大摆出了宫城。
大名府捉了几天,没有捉到卢俊义、太史昆等人,只当是他们已经逃跑了,因此戒备松懈了很多。再加上殿前司的马车无人敢上前查问,所以太史昆一行人从容不迫的出了府城。
太史昆自五月初来到大名府,再出城时已是五月下旬。半个月的大名府之旅,可谓是惊险刺激,奇遇连连,令太史昆好生感慨!
一伙人没有正经的马夫,对道路是不怎么熟悉的。本来,去幽云十六州方向应该是自大名府的北门安平门出城,可太史昆几个一番乱撞,竟然从城西的宝成门出去了。
按说,太史昆应该按照恩州、冀州、河间府、霸州这么一条线路往北走,可是太史昆出城门便出错了,这一路走来就更是没谱了。
如此走了几日,一行人来到了洺州地界。众人见洺州城繁华,便进城游玩。
卢俊义按之前所说,给武松购买了几匹好马,又寻了家铁匠作坊,为武松打造了一柄镔铁长刀。
此刀的样式并非关二爷所用的那种长柄关刀,而是类似于铡刀的,刀身两米有余的厚背超大砍刀。卢俊义解释说,此刀名曰“弑神”,乃三皇五帝时的上古刀样。
有了这柄刀,再配合上一套《吕武精粹》中记载的马战绝技“七元裂阵斩刀法”,加以时日,武松绝对可以成为一名绝世猛将。武松领取了弑神刀、七元裂阵斩刀谱,自是对卢俊义谢过不提。
五月月末,暑气已颇为明显了。一伙人挤在一辆马车上燥热不说,还有许多不便。于是太史昆找了家洺州最大的车马行,雇了几个车夫,买了两辆车厢上镂花的,驶起来风凉的马车。
因卢俊义身子虚弱,见不得风,因此把那辆殿前司的马车让与卢俊义与燕青坐了。新马车太史昆与金莲乘了一辆,西门庆与武柏乘了一辆。其他几位武人皆喜欢策马乘风的感觉,不愿意坐车,连扈三也愿意学着骑马,因而太史昆又添了几匹好马,任由他们换乘。
众人没甚要紧事情,行起路来也不慌忙。中午避暑玩乐,晚上吃喝酣睡,只是在一朝一幕趁着凉快赶路,每逢上好山好水,便停下来游玩几日。
这一日,众人行过了邢州的巨鹿县,却看见路旁有好大一个湖泊。只见湖泊上碧水荡漾,舟帆点点,正是一副青山绿水的好风景。向路人打听,知此地名为“大陆泽”。众人观景皆感心旷神怡,便决定在湖畔游玩几日。
放眼望去,唯二里外的一片草地,前有沙洲,后有林地,风景最好,于是众人便驱使马匹,去草地扎营。
待到达草地时,却发现原来沙洲旁已停靠了一艘小舟。舟子上的一家人,已在岸边扎营完毕,看样子也是要在此处留宿。
草地沙洲本为无主之地,更谈不上先来后到的说法,况且地方宽阔,便是再来上几伙人也扎得下。所以两方人也无甚言语,各自占住一个角落,两不相扰。
众人戏水顽闹片刻,武柏已备好酒食,招呼众人来吃喝。太史昆喝着杯中的酒,眼神却不住向舟上来的人家打量。
原来这户人家,好生奇怪!爹爹、妈妈两人均三十来岁,却养了六个十三、四岁的女儿。你想,即便是这对夫妻一年生一个女儿,那大女儿和小女儿只见也得有个五六岁的差距吧!可他家的女儿,偏偏都是十三四岁!若说是一胞生六个造就出的奇迹吧,可偏偏这六个女孩儿的相貌还大不相同!
况且,这对夫妻对女儿们还极其严厉,孩儿们稍一犯错,立刻就是戒尺抽上,哪怕是步子迈的大一点这种小事,都免不了挨打!而且这对夫妻骂自家孩儿,居然是一口一个贱人、浪货这般骂法,试问天下哪有父母会这般恶毒的骂自家孩儿?
太史昆看到此处,眉头紧锁。邱小乙看出了太史昆的不快,开口说道:“昆哥!那户人家,却不是什么好来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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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前尘往事
【老头,你问我的问题,我永远也答不出来。————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闻言,问其缘故。
邱小乙道:“瞧那人家的作为,分明是个贩卖女儿的!”
“什么!”太史昆大吃一惊,道:“他们贩卖自家的女儿?”
邱小乙道:“他们哪会贩卖自家的女儿?那个男的,唤作龟公,那个妇人,唤作老鸨。他们是专门从穷苦人家买来女儿,养大后卖与勾栏的妓户!”
“人贩子!”太史昆顿感头皮发麻,怒火冲心。
邱小乙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唉!如今这个世道,大户人家需要女人玩耍,穷苦人家需要卖女儿换饭吃,中间则是肥了这些妓户!你说这些没有天理的事情,怪谁呢?”
怪谁呢?
整整一个下午,太史昆都在岸边傻傻发呆。众人想要去询问,却都被卢俊义拦下了:“都别去扰他!太史兄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天色已近黄昏,太史昆叼着一支草棒,凝视着被夕阳染红的湖面,脑海中那个老头的面容,愈发的清晰。
那应该是在山东吧!那座县级市名字叫做什么来着?是叫做邹城,还是郯城来着?
那年的太史昆,正是十六岁的年纪。与那些正在准备着中考的同龄人不同的是,十六岁的太史昆,已经是酒场上的老手了。
太史昆所在的这个团体,说好听点叫做马戏团,说难听点,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早些年,也就是各个地级市还允许庙会存在的那个年头,太史昆所在的草台班子还是有几只动物的,最起码在太史昆十岁前,草台班子中还收留过一个耍猴的汉子。
但自从各个城市取消了庙会以后,这些个民间的草台班子生存就愈发困难了,那耍猴的汉子,早早的就另起炉灶离开了班子。再往后,那一家子来自吴桥的杂技艺人离开了,那两个云南耍蛇的娘们也离开了,到最后,连那个变魔术的酒鬼都回老家种地去了。
到了这份上,草台班子能拿出门的表演项目,就只有班主米老头的蒙眼射飞刀了。
米老头姓米,这是决计没错的,但是米老头叫什么名儿,没有人知道。他从三十岁那年起,满脸的折子就这么多,于是落了个米老头的名号,至于现在他多大了,反而已经无人知晓了。
自打太史昆记事起,他就是跟着这个米老头生活的。米老头对太史昆说不上是好是坏,好的时候,他冒着大雪给六岁的太史昆去买药,回来的时候险些冻死在路边;坏的时候,他用裹着塑料皮儿的电线绳,将七岁的太史昆抽得皮开肉绽。
米老头有一手射飞刀的绝技,他用一张红帕子蒙住眼,背过身来隔着二十几米,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将十二柄飞刀擦着美女靶子的肉皮儿钉一圈儿。但这还不是他的全部,太史昆曾经亲眼见过他站在居民楼前三十米处,用飞刀准确的将七楼凉台上吊着的一篮香肠给射下来。
如今的米老头,手底下只有四五个老幼病残跟着混饭吃了。旁的草台班子,尚可在乡间“赶会”的时候,雇上几个色衰的风尘女子跳脱衣舞混点钱度日。可米老头长得实在是过于龌龊,连风尘女子都不愿意跟他混饭吃,于是他的处境越发困难。
亏得这些年乡间逐渐流行起婚礼之前来一场“文艺表演”了,米老头养着的几个老幼病残都会两下子乐器,能吼两嗓子京腔,再加上有米老头的飞刀表演压轴,所以这个草台班子慢慢地在鲁西南的乡间婚礼市场上站住了脚。
米老头的班子除了十几岁的太史昆外,还有一个能给老头当飞刀靶子,能唱“青藏高原”的,但患有癫痫的半老徐娘;一个会吹奏唢呐、萧筒,也会吹萨克斯管的独眼汉子;一个会弹三弦,还会弹吉他的侏儒;一个会吼秦腔,会点柔术,关键时候还能来段的士高加摇滚的精神病患者。
纵观上述人马,能跟着米老头出去喝喝酒,揽揽生意的也就只有太史昆一个了。于是乎米老头无论是去喝婚礼前的“预席”酒,还是喝婚礼后的“谢客酒”,身边都带着一个酒量不怎么好的太史昆。
这一天,草台班子在邹城,或是郯城的一个叫做峄山镇的地方,给一个富户的傻瓜儿子操办结婚典礼。那个会秦腔的神经病患者和傻瓜儿子一见如故,十分谈得来,竟哄得傻瓜儿子整个婚礼没出一点洋相。富户见状心中大喜,于是备下好酒好菜来感谢米老头。
通常出来喝酒,米老头是决计不会带着精神病患者出席的。可今儿的这场酒功臣便是精神病,米老头无奈之下只好带着精神病与太史昆一同出席了。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主宾之间说话说得也就逐渐加深了。富户先是感慨一番自己生了个傻瓜儿子的悲哀,又盯着英俊的太史昆,连连称赞米老头会生儿子。
关于太史昆的身世,米老头从来都是说收养来的。如今主家这样说起,米老头自是依旧回答。太史昆自小就知道这个由头,因此也不以为意,却没想到一旁的精神病患者酒喝多了,张口放出一段厥词。
精神病患者口齿不清的说道:“啥叽吧收养!啥叽吧人会把儿子给老米收养?小昆子是老米拐来的!要不呀,小昆子能在大城市做少爷呢!”
酒场上顿时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太史昆咬着一根鸡腿,浑身都哆嗦起来。他盯着米老头的眼睛使劲瞅,却发现米老头的目光左躲右闪,就是不敢与他相对。
太史昆尖叫一声,跑出了房门。
面对主家惊恐的眼神,米老头笑吟吟的端起一杯酒。他的手很稳,满当当的一杯酒,竟是丁点也洒不出来。米老头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对主家说道:“这孩子就这样,我出去看看他。”说罢,米老头不急不缓的走出房门。
与米老头想的一样,太史昆没跑远,他十六岁单薄的肩头,在村口国道边一簇冬青后瑟瑟发抖。
米老头扳住太史昆的肩头,缓缓说道:“伢子,想问啥,你就问吧!”
太史昆尖叫着卡住米老头的脖颈,撕心裂肺的问道:“你说!你说!我是不是被你拐来的!”
米老头苍凉道:“不是。不是被我拐来的,你是被我买来的。”
太史昆纤细的手指,已在力量的驱使下变得苍白。“买来的?你把我买来的?还不是人贩子把我拐了,你才买的我?”
米老头的面色已经发青,但他还是坚持着开了口:“你爹娘生你,就是为了卖你!我买了你,也算是了却了你爹娘的心愿。”
“啥……啥!”太史昆缓缓收回手,浑身颤抖的不能自已。
米老头吸了口气,咳嗽两声,嘶哑着嗓子说道:“伢子!你还不理解这个世道啊!你出生的那个村子,穷的吓人!那个村子,种不出粮食,打不出水井,人活在那里,就是为了还上辈子做的孽障!”
“那个村里,有出息的就出去讨饭,没出息的就去城里卖血,实在不像人样的,就生孩子来卖!那些个生孩子卖的也不是正经生法,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往肚子中间栓根绳,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尽是些奇形异状的怪胎!这种孩子卖到戏班子里,一个少说卖两万块!若是卖给讨饭的,一个也能卖八千块!”
“你知道我买你花了多少块?只花了三千块。你知道你为什么只值三千块?因为你不是怪胎!你知道你爹娘卖你时说了啥?它们说,若是嫌你太整装,就趁小掰折了两只腕子,这样大点后仍可以当做残疾孩儿讨钱使唤!”
此时的太史昆,已是倒在地上浑身发凉。他想哭,却哭不出泪,他想嚎,却嚎不出声。
“伢子!富人愿意看个残疾孩儿赏钱玩,穷人需要生个残疾娃儿换口饭吃,你说这些个没有天理的事儿,怪谁呢?”
怪谁呢?
十六岁的太史昆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一串十几辆拉着石子的超载大货车飞速自国道上驶过。这是个司空见惯的事情,这些大货只能趁着夜晚没人查车时出来干活。对于这种再平常不过的车队,太史昆没有在意,但在车队行驶过三十秒后,太史昆突然觉到唇边有一丝甜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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