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卿心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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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睡觉，阿苒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不过有时候她也会偷偷去玄冥宫瞧上天墨几眼，天墨有时在睡觉，有时在读书，有时在练武。
　　为了不让天墨发现，她总是隔得很远。不过即便是隔着远远的距离，她只要看到天墨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过去了，阿苒又长高了一点，她已经突破了水系四层，这在玄冥宫的众弟子间不可谓是一个神话。
　　阿苒优秀的资质、超强的悟性以及吃苦的精神让沈芊很是欣慰，她为自己这个徒弟而骄傲。
　　师父告诉阿苒，戒骄戒躁、内心平和才能终成大境。阿苒很清楚这一点，对于别人的赞美之词也从不会飘飘然，她知道她的路还很长很长。
　　这一夜，月很圆。
　　阿苒身着夜行衣，在月光下投落一片黑影。她坐在水筑的冰台上，遥望着玄冥宫发呆。
　　明天她就要去外面的世界进行实战了。不少弟子在第一次的实战中就丧命了，如果这次阿苒出了意外，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天墨了。
　　唯一一次近距离地看到天墨是三个月之前，他身着烈焰斗篷，手擒紫凤妖，在万众瞩目中乘着云霞归来。
　　紫凤妖率领众妖作乱，扰的南风国民不聊生，南风的大王征集全国的奇人能士，都未曾将它拿下。
　　天墨此行归来，除了紫凤妖，还带来了许多珍稀宝贝和南风国的绫罗绸缎，除了妖，他一件也没留，全都犒劳了玄冥宫的子弟。
　　天墨一直是阿苒心目中的英雄，她崇拜他，所以更深的喜欢上他。
　　阿苒手一挥，海面涌起巨浪，海浪化作蔓延的阶梯将她送向云层。
　　大殿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一年之后这里依然没什么变化。一步两步三步，阿苒站定。
　　一年前，天墨背身站在这里对她说出了绝情的话。如今她再次站在这里，只是想再仔细地看看他。
　　如果天墨不想再见到她呢？阿苒有些犹豫，她正要离开，迎面却对上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
　　她忍不住退了两步，目光落在天墨那张刚毅的脸庞上久久不能移开。
　　天墨望着眼前的女子，一年不见，她变得更成熟了，眉目间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果决。
　　风吹动着阿苒的长发，她缓缓走向天墨，站定。
　　“天。。。。。。”阿苒顿了顿，“宫主，我今天来是为了跟你道别的。”
　　烛光摇曳，落在阿苒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美，天墨微微失神，他忍不住抬手抚着阿苒的脸庞，眸中是难得的温柔。
　　阿苒抬头望着天墨，眸子忍不住湿了，眼前的天墨好像变了，变得柔和，变得不再那么锋芒了。
　　时间静止了，周围的事物都黯淡了几分，世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天墨托起阿苒的下巴，缓缓倾身下来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可是那吻停留的时间太短，以至于阿苒还未来得及尝到那吻的滋味，天墨就重重地把她推开了。
　　阿苒不曾防备，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虽然如此，阿苒还是很开心。天墨竟然要吻她，可见天墨并不讨厌她。
　　“我曾跟你说过，不准擅闯正殿，你为何就是不听？难道非要惩罚你，你才听话吗？”天墨背过身，显然生气了，不过他生的是自己的气，阿苒对他痴情一片，他知道，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绝，或是真的他贪恋着这种滋味，只是他不想承认。
　　阿苒不怕惩罚，因为再也没有惩罚比天墨伤人的话更重了，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来了。
　　走至天墨身后环住了他的身体，感到他的抗拒，阿苒轻声道：“不要拒绝我，有些话在我的心里憋了好久，我怕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出来了，你只要听着就好，我不求你给我回应。”
　　阿苒闭上眼睛，嗅着天墨身上的淡香，“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天墨身体一僵，他垂首望着阿苒那双布满伤疤的手，生出一丝心疼。
　　“天墨，不要再讨厌我了，”那是发自深处的渴望，阿苒忍不住更紧地抱住天墨，“如果你讨厌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抱了多久，阿苒才松开他，“宫主，阿苒走了。”
　　天墨沉默，他望着阿苒消失的方向，眸中出现一丝波澜。
　　黑岛一年四季气候温和，不曾下雪，四季常绿，而外界的北方却已经入了深秋。
　　曙光冲破云层，在大地上投下一抹金色，幽静的小路上树影斑驳。阿苒一边骑着马一边心不在焉。不知道天墨明白她的心意后，会不会更加讨厌她。也许再也不想见到她了，阿苒有些担忧。
　　因为这个问题，她一整晚都没睡好觉，天还蒙蒙亮，她就顶着一双黑眼圈出发了。
　　不过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得多，更何况天墨并没有抗拒她的拥抱，只要她真心对待天墨，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打动的。
　　这么想着，阿苒便有了动力，心间的阴霾瞬间驱散。
　　两边的景色迅速倒退，两匹骏马和一头长毛灵兽迎着曙光东行。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东凤国，东凤毗邻大海，每年初秋，都会有大批的凤凰从东飞来，它们如彩云般在空中飞翔，美得好似画卷。东凤国把凤凰视为神鸟，可是如今凤凰成妖，且作恶多端，为害东凤国民并向王都蔓延。
　　刘景、阿苒和姚霏凡是一组，他们负责凤妖中心。钰锦要求跟姚霏凡换组，但师父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所以不了了之了。
　　因为钰锦的缘故，刘景和姚霏凡的关系越来越僵，阿苒与姚霏凡之间也比较疏远，所以气氛比较沉闷。
　　晚上在林间歇脚，篝火冉冉，刘景将烤好的兔子递给阿苒，“小心烫。”
　　阿苒瞥了一眼姚霏凡，她独自一人在旁边燃了火堆，看起来有些孤单。
　　刘景似乎明白了阿苒的心思，他冷冷道：“不用管她。”
　　即便姚霏凡已达到御兽五层，几乎可以不用吃饭，不过听刘景这么说一定会伤心吧。大家同为女人，都知道被心爱的人厌恶的苦。
　　再三纠结，阿苒决定把两条兔子腿给姚霏凡，她把兔子腿递到她面前，“你也吃点吧。”
　　本以为姚霏凡会拒绝，但她却默默地接过去，并礼貌地道了谢。阿苒呆呆地望着她，这还是那个霸道的姚霏凡吗？不用说感谢的话，她甚至连道歉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阿苒弯了弯眸，也许她只是把自己假装的那么强大吧，阿苒想。有哪个女孩子不需要人疼呢？
　　并排坐在姚霏凡身边，吃着香喷喷的烤兔肉，阿苒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钰锦与姚霏凡是死对头，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可是她总不能老是跟刘景呆在一块吧，毕竟两人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
　　阿苒大口地吃着兔肉，管他呢，反正钰锦又不在。
　　自从那晚开始，她与姚霏凡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僵硬了，气氛也和谐了许多。姚霏凡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让阿苒骑一骑她的灵兽，要知道，她的灵兽从来只允许她自己碰。
　　在河边歇息的时候，阿苒会逮很多鱼给灵兽吃，夜间休息的时候，两人开始聊天，即便话不多，却不乏幽默。
　　原本是阿苒与刘景并排走，现在换成了她与姚霏凡并排。两人聊得来，刘景插不上话，所以跟在后面。
　　阳光洒落，久违的笑容如一朵兰花在她的脸上绽放，刘景微微一愣，这才是他想看到的姚霏凡，天真、倔强、善良的姚霏凡。
　　经过数天的奔波，他们三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东城。
　　东城是东凤国最为繁华的城池之一，现在却成了凤妖的天下。东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凤王进献美女和壮丁。美女用于服侍凤王，供其取乐；壮丁用于搏斗娱乐，供其欺凌。
　　东凤圣上虽派精兵攻击，却不能与凤妖抗衡，为此还牺牲了不少培养多年精锐。无奈之下，圣上便下令世间异士集聚王都，只要保住王侯这片土地，外面概不过问，虽知局势四面楚歌，却也无可奈何。
　　凤妖衣着华丽，人们见了他们必行跪拜之礼，否则会招来一顿玩弄，人们敢怒却不敢言。
　　凤王宫殿戒备森严，里外都是结界，硬闯一定会被发现，所以三人决定跟着下一批进献的人入宫。
　　冬季初雪，远处近处白茫茫一片，一行队伍在凤妖的带领下向凤王的宫殿进发。
　　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在白雪和阳光之间更显庄严。雕刻浮花与凤凰的大理石台阶纹路精致，柔软的彩色地毯一直通向大殿。
　　精玉雕琢桌案，玛瑙宝石镶嵌屏风，不同颜色的凤凰羽毛装饰着大殿，色彩缤纷却和谐。
　　女子们垂首站成一排，等待凤王的挑选。气氛十分紧张，阿苒却毫不在意，她刚进宫殿就发现这里的凤妖带着不同颜色的帽子，大概是用来区分等级的吧。
　　不知道凤王戴着什么颜色的帽子呢？正这么猜想着，凤王从殿后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他的走姿十分优雅，但想想他的身份，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大王，这次的女子个顶个的水灵，州长可没少花功夫呢。”一名戴着金色帽子的凤妖在旁边拍马屁。
　　凤王抬手，那凤妖便住了嘴。琥珀色的眸子扫过台阶下的少女，她们都垂着头，只有一名女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凤王长得很标致，眉目间妖里妖气，那微挑的眸子有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他着了一身绛紫色的长袍，里衬金色，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上面插了一根长长的紫色羽毛。
　　姚霏凡拽了拽她的胳膊，阿苒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她赶忙垂下头，不过为时已晚。
　　“你，”凤王伸手指了指阿苒，众人的目光均聚集在她的身上，“过来。”
　　阿苒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凤王点了点头。
　　阿苒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旁边的凤妖瞪了她一眼，阿苒只好行了礼，“参见大王。”
　　凤王不让她起身，阿苒半蹲着步子，如果不是练过，恐怕这么一会儿腿都抽筋了。
　　凤王径直走过阿苒身边，看到不看她一眼，直接挑选别的女子去了。
　　别的女子都是服侍凤王，阿苒却负责每天给凤王洗脚，这活本是由男的来做，一开始阿苒还纳闷，洗脚有什么难，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凤王是那么挑剔的人，每次洗脚都要用很多原料，洗完脚后还要擦上好几层香膏保养，所以那一双脚跟剥了壳的虾仁似的，特别嫩。
　　外面寒气逼人，屋里暖气袭人，阿苒手上有裂口，经药水一泡，火辣辣地疼。
　　凤王皱了皱眉，这双手如此粗糙，怎配给他洗脚呢？他抬腿将阿苒踹倒在地，“换人。”
　　金帽子凤妖立刻传人进来，凤王的怒气才消了。
　　阿苒垂首咬着下唇，她必须忍，不然他们的计划就毁了，只是这个凤王太难伺候了。
　　金帽子毕恭毕敬地站在凤王身边，他瞥了阿苒一眼，然后弯腰问道：“大王，那她怎么办？”
　　凤王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让她去决斗场吧。”
　　决斗场是男人的天下，这么一个弱女子去了还有存活的余地吗？凤王这是变相地赐死。
　　“来人！把她押下去！”金帽子收起同情，这样的场景他早已习惯，此刻，他早已忘了当初是谁把他们供奉如神，他们才能活到现在了。如果不是东凤国的子民，他们早就灭绝了。
　　面对强悍的士兵，阿苒未有一丝惧色，她淡淡道：“我会走。”
　　她的冷静让凤王有些意外，可是这并不能勾起他的同情，阿苒背影挺直地离开，越是这样的时刻，她越不能屈服。
　　　　　

第七章　决斗决斗
更新时间2015…8…14　10：57：23　　字数：3811

　这是一个潮湿的地牢，男人身上汗味混杂着腐臭味迎面扑来，女人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新鲜物，也是他们渴望已久的宣泄物。
　　走在过道上，两边的男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他们的炽热让她如火灼身。
　　“进去吧！”负责押解的士兵重重一推，阿苒便摔在了铺满杂草的潮湿的地面上。
　　阿苒顾不得疼痛，她害怕，真的好害怕，所以疯了一样扑向铁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士兵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手上的铁链咔的一声响，门被锁上了。
　　无力地滑落在地，阿苒望着四周的男人，他们如同饿狼一般缓缓向她靠近，现实已经如此，害怕没有用处，更何况，她比他们更强大。
　　紧贴着墙壁，阿苒的手放在别在身后的匕首上，只要有一个扑上来，她会毫不留情地把她解决掉。不过未等阿苒出手，一名魁梧的男人便挡在了她的身前。
　　“都给我退后！”他一声吼就把他们都吓退了，即便他们有怨言，却也无可奈何，他是这里最厉害的人，没人敢违抗他。
　　那名男子一脸络腮胡，浓眉大目，一看就很仗义，他拍了拍胸脯保证，“姑娘别怕，有俺在，他们不敢欺负你！”
　　阿苒把匕首别回去，她一脸感激地望着壮汉，“谢谢你。”
　　那男子被阿苒秋水般的眸子看得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姑娘哪里的话，如果连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经询问阿苒才知道救他的那名男子叫何青，他人很好，一直把保护阿苒视为自己的责任。
　　为了报答他的恩情，阿苒都只吃一半米饭，剩下的半碗给何青吃。
　　“你多吃点，好长点肉。”何青一边扒着饭一边说。
　　阿苒拍了拍肚皮，“我好饱了。”
　　何青不再推辞，不知不觉，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每次决斗回来，何青都会受一身伤，他呸地啐一口血沫子，“那些死鸟简直就是混蛋！”
　　他这双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如果他不这么做，死的就是他，可是他不能死，年迈的老母和妻儿都在等他回去，他一直想找机会逃，可是这里戒备森严，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说到这里，何青的眼眶湿润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何青我无所畏惧，可是我就怕他们等不到我回去。”
　　阿苒把手绢递到何青的手中，“大哥你这么好，老天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如此混混沌沌地过了几天，这一天阿苒终于有机会重见阳光了。
　　可是代价也很重。
　　“哟，你还没死啊？”那天押解她的士兵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士兵啐了一口口水，“长胆了啊！”
　　说罢一掌把阿苒扇倒在地，还未等阿苒反击，何青便跟士兵杠上了。阿苒把何青拽到身后，以免他惹是生非，士兵正了正衣领，“算你识相。”
　　除了忍，阿苒别无他法，时机未到，她不能擅自行动。
　　士兵用链子铐住阿苒的双脚，然后把她推了出来。何青挡在士兵身前，“你们干什么？”
　　士兵挥手，数名随从将何青围住，锋利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再多一句废话，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
　　何青欲回驳，阿苒严肃道：“何青！退下！”
　　阿苒不能因为她害了何青，不管环境怎样恶劣，他必须活下来，因为他还有家人，而自己，就这一条命。
　　士兵把阿苒推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强烈，习惯了阴暗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
　　“好好打。”士兵拍了拍阿苒的肩膀。
　　渐渐适应了外界的环境，阿苒缓缓放下手，高台围了一圈，边缘围了铁栅栏，上面坐满了观赏的妖，他们第一次见到女人出现在决斗场，于是大声欢呼起来。
　　凤王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华盖为他遮住了冬日刺眼的阳光，他坐在万人拥簇的中间，阿苒却面临着生死抉择。
　　比赛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