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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若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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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亦军望着弟弟奔入夜色中的背影,抿一抿刚毅的嘴角,他这个从小不动如山的弟弟,终于有了能让他为之动容的人与事,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
  安亦哲夤夜飞车,赶到自己公寓时,车上还载着英生父亲英老先生的保健医生。
  医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半夜被叫起来,披一件军大衣就随年轻人一起赶过来,仍然精神矍铄。
  背着急救箱与安亦哲一起上楼,眼见年轻的安副市长用钥匙打开门,连拖鞋都来不及换,急步走进房间去。
  医生微笑着摇摇头,换上拖鞋,拎着急救箱,跟在安亦哲身后,走进房间。
  那是一间书房,在沙发与书桌之间,搭着一张行军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子。安亦哲跪在行军床旁边,一手握住女孩子的手心,一手轻摸她的额角,随后抬起头来,“方医生,你快看一看,她额角滚滚烫!”
  方医生将急救箱放在沙发上,蹲下身来,伸手探一探女孩子的额角,果然烫得吓人,当即打开急救箱,拿出耳温枪来,几秒钟后,读数跳出来:三十九点七摄氏度。
  “她吃晚饭的时候还……”安亦哲顿一顿,晚饭后若素在他怀里哭到脱力的画面,如同电影镜头不断闪回。
  方医生低头检查若素瞳孔,下颚淋巴,然后轻轻将被安亦哲握着的右手抽出来,诊脉。
  “她晚上情绪起伏很大罢?”方医生低声问。
  安亦哲点点头。岂止大?简直激烈。
  方医生拿出听诊器,示意安亦哲将若素身上的被子揭开一点。
  被子下面,若素穿一套洗得发白的纯棉睡衣裤,膝盖抵着胸。口,脚跟紧贴大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如同婴儿。
  安亦哲知道,这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方医生听一听若素后背,然后示意帮若素躺直,听一听前心。
  可是浑身烧得滚烫的若素,死死蜷缩,咬紧牙关,眉头深锁,怎样也不肯放松身。体。
  方医生无奈,只得放弃,卷一卷听诊器,收回急救箱里。
  “阿二,她的身体,并无大碍。”方医生伸手,制止安亦哲插嘴,“你听我说完,我检查了她的淋巴,也听过心肺,号过脉。发烧只是表相,这姑娘大概常年郁结于心,不得宣。泄,大抵又受了些刺激,引起心理创伤应激反应。好好休息,多喝些水,烧就会退了。”
  “但是?”安亦哲听出方医生话里有话。
  “等她烧退了,多带她出去走一走,放松身心。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不能放开?”方医生凝视躺在行军床上,发着高烧,也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的若素。到底吃过什么苦,才能让一个女孩子,在如此痛苦的时候,都强忍着,不发出一点点声音?“负面情绪一定要及时发泄掉,否则久而久之,得不到妥善处理,会发展成延迟性心因性反应和适应障碍……”
  安亦哲重新握住若素的手,闭一闭眼睛。
  读大学的时候,刑侦专业里,有一门犯罪心理学,教授在授课时,也顺便详细讲解过创伤后应激障碍。
  只是他毕业后,工作范围是国家安全,并不负责刑事民事案件,所以关于心理创伤的知识,泰半已经还给授业恩师。
  此时听方医生提起,记忆的闸门才猛然打开,一切在若素身上,都有迹可循。
  若素自责;缺乏安全感;人际交往受损,生活中并没有真正的朋友;拼命工作,嗜钱如命:高度警觉,抗拒身体接触……
  现在想来,每个细节,都是心理创伤应激障碍的表现。
  而这一切,是否,从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开始,一直延续到今时今日?
  安亦哲不敢想象。
  “我给小姑娘开一点退热安神的中成药,你按时按量给她服用。如果四十八小时后体温还没有明显下降,最好带她到我的医院来。”方医生开具药方,“用温毛巾替她擦身,身上汗湿的衣服要及时换下来,饮食方面,吃一点比较容易消化的东西罢。”
  方医生又交代些注意事项,然后摆摆手,自行离去。
  安亦哲跪在临时搭起的行军床边,望着床上始终没有睁过眼睛的若素,心如刀割。
  他注意到了的!
  他明明注意到了的!
  他注意到审讯室里女孩子瑟缩惊恐的眼神,他事后想过要找到她,向她解释这一切不过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并不是针对她个人。
  只不过案件结束,他不能再以工作之由,接触若素,只能以个人身份,试图给予她帮助。
  然而天意弄人,等他将案件交接完毕,做好一切文书工作,忙里偷闲,前去寻找若素的时候,若素一家,已经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一点音信。
  这座一千七百万固定人口的城市,刻意与以前的生活一刀两断,再无一点关系的一家三口,寻找起来,与大海捞针无异。
  他在私人时间,动用私人力量,找了三年,无果。
  连发小英生都说,安小二,你不欠她的。
  是,他安亦哲不欠她沈若素的。
  可是,他放不下。
  终于被英生意外碰上,才让她又一次,进入自己的视线。
  以那样一种出人意料的状态。
  他怎么会再放开她?
  只是——
  安亦哲轻轻以手指,来回熨平若素紧蹙的眉心,然后,低头,吻一吻她滚烫的额角。
  “我用错了方法,对不对?”
  伊只是蜷缩着,没有回应。
  他轻声叹息,“对不起,若素……对不起……”
  24。安亦哲你不要回来!
  若素觉得,自己正赤身裸。体,在沙漠中行走。
  可是阳光再热辣,也抵不上周围穿着长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旅人的目光,来得让她难以忍受。
  那目光仿佛仙人掌的刺,细细小小,却扎得人生疼。
  若素蜷缩身体,在心中哀号,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仿佛咒语发生作用,那些目光化成的刺,倏忽被炽烈的阳光炙烤成灰烬,随风散去。
  原来这样就好。若素在心底里说,只要缩成一团,便没有人会注意她。
  可是有人过来,阴影投在她身上,遮去一片毒辣阳光。
  是谁?
  若素想要抬眼去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昏昏沉沉之中,来人仿佛掬一捧甘甜泉水,送到她唇边,清清凉凉,滋润肺腑。
  “喝点水,若素。”那人的声音微微喑哑。
  若素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张开嘴,有温凉的水,滴进她干涸的心田。
  然后那人,轻轻扳开她蜷缩成一团的身体。
  不不不!不要让我暴露在阳光之下!若素在心里无声呐喊。
  可是那人并不轻易放弃,只一点一点,教若素展开绷紧的身体。
  有柔软温热的物体,温柔地覆在若素身上,挡去炽烈骄阳,润泽饥饿渴水的皮肤。
  若素如烟般叹息。
  如这是死亡,请不要让我醒来。
  可是有一把声音,不断在耳边说,若素,醒过来,伯母很担心你;若素,对不起,没有及时找到你……若素,对不起……
  幻海浮沉,若素不想醒来。
  但有人执着,喂她喝水,替她驱走烧灼。
  终于若素向幻海中一片白光走去,一点一点,那片白光弥漫若素周身,然后猛地,幻境消失,若素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若素视线尚模糊,却直直望进一双疲惫的眼里。
  那双眼睛黝黑深邃,似藏有千言万语,见若素醒来,千头万绪,最终化成温柔一笑。
  “若素。”声音微哑。
  若素皱眉,“安亦哲?”
  他怎么会在这里?若素疑惑,动一动身体,想起身避开他,只是浑身骨骼都似被压路机碾过一般,酸痛难当。
  安亦哲伸手,托住若素颈后,将若素半抱在臂弯中,帮她坐起来。
  “渴不渴?”他淡淡问。
  若素点点头,安亦哲递过来一只插着吸管的杯子,“慢慢喝,不能太快。”
  若素凑过去,咬住吸管,喝一点水,含在嘴里,润过口舌,再慢慢咽下去。
  温热的蜂蜜水,一点点滑下肚去,若素身上才恢复了些力气,有精神打量自己与安亦哲。
  他平时干净的下巴上,这时一片青髭,一向整齐的穿戴,也有些皱巴巴的。待若素低头,看见身上睡前穿上的浅粉色睡衣裤,已经统统被换成浅蓝色男式睡袍,瞳仁不由一缩。
  “你昨晚发高烧,医生说要替你把湿衣换下来。”安亦哲声音淡淡,降温水擦身一事略过。
  若素别开眼。
  令她情绪失控的人,是他,整晚照顾她的人,也是他。
  若素轻轻挣开他的手,打算起身。
  “想要什么?我替你拿。”安亦哲改扶若素手臂。
  “我自己可以。”若素声音同他一样沙哑。
  安亦哲想一想,放开手。
  若素脚步虚浮,要扶着墙,才不至跌倒,慢慢一步一蹭,捱到母亲住的客房。
  若素妈妈整夜无眠,侧耳聆听隔壁书房里传出的人声与脚步声,直到天快亮时,安亦哲才敲一敲门,走进客房,低声说:“伯母,若素的烧,基本已经退了,您不用担心。”
  “……小素……”她怎可能不担心?那是她吃了如此多的苦,却从来没有在她跟前掉过一滴眼泪的女儿呵。
  “医生说她疲劳过度,休息几天,散散心,就会好的。”安亦哲安抚若素妈妈,“您也要好好休息,不然若素好起来,您的身体却垮了,她会自责。”
  若素妈妈知道他说得有理,这才闭上眼睛,微微眯一会儿。
  这时听见脚步声,睁开眼,便看见女儿刘海湿嗒嗒,搭在额头上,身上穿一件浅蓝色男式植绒睡袍,靠在门边。
  两母女隔着三步之遥的距离,两两相望,有太多太多,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潮水般涌上心头。
  终于若素踉跄脚步,扑过去,抱住母亲,两母女抱头痛哭,将这四年以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痛,所有的心酸,统统化成眼泪,从心底里流出来。
  “……哭出来就好……”若素妈妈伸手,抚摸女儿,“……哭出来就好……”
  安亦哲见若素两母女拥抱痛哭,脚下一顿,没有走进去,转身进了厨房。
  电饭煲里,小米粥已经熬得绵滑细糯,揭开盖子,能听见“咕嘟咕嘟”的细细沸腾声。
  安亦哲从碗橱里取出饭碗,盛三碗出来,又将蒸好的蛋羹从电蒸锅里端下来,连同肉松,小花卷一起,放在餐盘里,端进客房。
  沈家两母女这时已经哭得差不多,收了眼泪,正在小声讲话。
  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抬头,望过来。
  安亦哲发现,若素的眼睛,长得似妈妈,有深深双眼皮,眼角开阔,注视人的时候,仿佛成个世界,只得那人在眼里。
  笑一笑,他将餐盘端过去,放在护理床的小桌上,“不知道你们平时习惯吃什么,我自作主张,熬了点粥。伯母,若素,吃早饭罢。”
  “我去洗脸。”若素又抱一抱妈妈,才低头从安亦哲身边,慢腾腾蹭出去。
  若素妈妈看一看女儿的背影,又看一看满脸疲惫的安亦哲,有些欣慰地笑一笑。
  难得这个男孩子,身为一市之长,工作那么繁忙,她一通电话,就连夜赶来照顾女儿。
  “……谢谢你,小安……”
  “我等一下要去上班,八点左右会有钟点工上来打扫,您和若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钟点工。”安亦哲微笑。
  出门上班之前,安亦哲交给若素一个信封,“这是这个月的家用,钟点工的工资是每小时十五元,你到时候结给她。我替你请了假,你好好在家休息几天。”
  若素看着这个男人,以及他眼底熬夜而生的血丝,伸手接过信封,默默点头。
  安亦哲拉开门,准备去上班,想一想,伸手在若素头顶摸了摸,“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在若素来得及伸手拍开他的禄山之爪前,收回手,上班去也。
  徒留若素站在门口,咬一会儿牙,最后颓然关门,回屋。
  果然八点钟,有一位胖墩墩,看起来十分和善的钟点工阿姨上来敲门。
  若素核对阿姨的身份,才放阿姨进门。
  阿姨进门以后,换上拖鞋,就开始打扫卫生。早上用过的碗筷灶具,悉数清洗干净,沥水的沥水,擦干的擦干。从厨房出来,又转进浴室,将若素一晚上换下来的内外衣物,分开浸泡清洗。
  若素走进浴室,打算洗头,无意间看见浸泡内衣裤的盆里,有一件看起来十分扎眼的蓝灰色雨果?波士男式内裤,一张素脸刹那间涨得通红。
  也顾不上洗头,就从浴室逃出来,留下阿姨在浴室里先是一阵错愕,随即仿佛恍然大悟般地失笑。
  安亦哲!若素心里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关于昨晚的一点阴影?只是在心里狂喊,安亦哲你不要回来!回来也不要让我看见!看见你我要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25。微妙的距离
  若素“掐死安亦哲”的怨念,当晚并没能实现,他三天没有回来。
  若素只偶尔在晚间新闻里,瞥见过他的身影,坐姿挺拔,脸容清俊,目光熠熠。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整顿和规范文化市场秩序……开展整顿和规范娱乐场所治。安秩序专项行动……副市长安亦哲在会上发言……要严厉打击查禁‘黄赌毒’等社会丑恶现象,净化娱乐场所治安环境……如在公安机关规定期限内,未达到上述要求、又不能说明原因的,公安机关将依法责令改正、给予警告,直至责令停业整顿……”
  随后播放了警方突击检查本埠多个娱乐场所,带走大批有偿陪侍的女性工作人员的画面。
  若素妈妈看一眼女儿,忍不住关心,“……小安这样……不会得罪人罢?”
  若素闷声不响。
  安小二得罪不得罪人,同她有什么关系?
  “……小素……小安对我们……非常好……你要珍惜……”若素妈妈见女儿闷头吃饭,叹息。以市长之尊,亲自来照顾发烧的若素,忙了一晚,早晨草草换洗,就上班去了,十分难得。
  若素脑海里却始终有一条蓝灰色男式内裤,飘过来,荡过去,像一面挑衅的旗帜,挥之不去。
  想起来,就要咬牙。
  安亦哲从会议室出来,钱秘书跟在身后,这时有人趋上来,叫住他,“小安,有没有时间,谈一谈。”
  安亦哲看一眼走得急了,有些喘的中年人,抬眼示意钱秘书先行一步。
  钱秘书知机识窍,向中年人颌首,“卜书记。”
  又朝安亦哲点点头,“我去整理会议记录。”
  随后捧着一叠文件,走开。
  “卜书记,请。”安亦哲延手,请卜书记先行。
  卜书记定定神,令先安亦哲半步,两人在办公楼走廊里,边走边谈。
  “小安,英老爷子身体可好?”卜书记笑呵呵问。
  “劳您记挂,老爷子一切都好。”安亦哲微笑,等卜书记的下言。
  “令尊令堂身体可好?有空请二老过来走动走动,指点一下工作。”卜书记拍一拍安亦哲肩膀。
  “托您的福,家父家母也一切安好。”安亦哲垂一垂眼,敛去心中不耐,继续陪卜书记周旋。
  “小安碍…”卜书记十分满意安亦哲的谦逊有礼,“眼看就要换届改选,你是我们中青年干部中的骨干,重点培养对象,这时候容不得出一点点差错,你说是不是?更不能给自己树立太多敌人……”
  堕后半步的安亦哲闻言,眸光微冷。“我知道了,卜书记,谢谢您的提醒。”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卜书记半侧脸,对安亦哲微笑,“你现在最要紧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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