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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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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叫山晓得,李掌柜给出的牛皮价格,的确是稍稍低了一些!
对于船帮而言,沿途抛货,要讲究一个拿捏行情与船只配重的平衡点。
及早地将货抛了,船队减少了负重,余出了更多舱蓬,有利于货物重新配重,这是好事儿!
可是,如果抛货的价格过于低贱,轮到下游时,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手里却没有货,那就亏了……
经过近乎一年的年馑,如今市面上的牛皮到底是个什么行情,陈叫山和侯今春心里是不清楚的!
李掌柜说的话,似乎是有一些道理的,但其中究竟水分几何,那就难说了……
陈叫山觉得:这事儿得再探一探!
于是,陈叫山便向前一步,拱手道,“李掌柜,按理说,我是船帮新人,买卖场上的事儿,自然不及李掌柜了解的多。不过……方才李掌柜说这牛皮价格一事,我却有不同看法,不知在前辈面前,当讲不当讲?”
李掌柜微微一笑,“说嘛,说嘛,买卖场上的事儿,不说不利,越说才越有利嘛!”
“李掌柜,你说去年年馑,许多庄户人家为了保命,都将耕牛宰杀吃肉,徒留了一张牛皮,这事儿一点不假!”陈叫山遂即话锋一转,“可是,年馑终究熬过去了,你瞧今年,这桃花水都来得都比往年早,可以预见,今年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丰年!那么,如此一来,今年的耕牛是不是又就奇缺无比呢?”
“嗯,这位兄弟你说得不错!”李掌柜挺着肚子,一下下地抚着胡须说,“不过,我向来只做牛皮的买卖,又不做耕牛买卖,更不做牛肉的买卖啊……”
“是的,李掌柜的确是不做耕牛和牛肉的买卖,专注做牛皮买卖的……”陈叫山面带微笑,不卑不亢,“李掌柜想过没有,既然耕牛都奇缺了,金贵了,谁会再舍得杀牛取皮?”
李掌柜脸上的肉跳了一下,却并未说话……
“现如今的牛皮,的确是积到一块儿了,量多货贱,可这一批货出完,下一批呢?再下一批呢?”陈叫山云淡风轻地说,“倘若我们现在将牛皮以低价抛售了,那就等于是再盼着老天爷闹年馑哩!老天爷不闹年馑,这耕牛就一直金贵,牛皮就一直缺货,到时候,我们上哪儿去弄牛皮补货?”
侯今春此际也释然了,他慢慢悠悠地喝着茶,不时地瞥一眼李掌柜,眼神中透着的眸光,似在说:怎么,李掌柜不吭声了?我们船帮一个普通的兄弟,都明白这个道理,你李掌柜是老江湖了,怎会不晓得?
“李掌柜,买卖场上有句老话,一块钱胀死人,十块钱饿死人!”陈叫山说,“买卖但求长流水,利润高低人看人,李掌柜你是前辈,按道理我不该妄言多嘴,可是,如果以这个价格成交了,对你我双方,那都是损失啊!”
“这位兄弟,你怕不是头一回跑江湖吧?”李掌柜看了看陈叫山,疑惑一问。
。。。
第474章 你诳我诈
“回李掌柜,我真是头回出来跑船……”
陈叫山这话,李掌柜显然不信,或者说,故意显出不相信的神情来,撇着嘴巴,冲陈叫山伸出了大拇哥,“我李某人瞧人,向来瞧不错的……兄弟你方才一番话,一听便是老江湖啊!”
陈叫山低头微笑着:这些买卖场上浸淫多年的老油条,察言观色,拿捏火候,当真是不一般啊!
一听我弹嫌牛皮价低,并附了一堆理由,想辩驳,又没有好说辞……这不,祭出溜须拍马的招数来了!
人在世上活,哪个不愿听好话?
遇人三句奉承话,十冬腊月绽献花嘛!
若是一般心志虚妄之人,听得一番好话,立即飘飘然,忘乎所以,眨巴眼工夫,只怕连自己姓啥叫啥,能吃几碗干蒸饭,全都记不得了!如此,论买卖,谈生意,岂不是就相当于被人下了迷魂药,牵着鼻子走了?
《恒我畿录》上有云:人言循源而听,源出正,以正听,源由正为曲,正曲听,源自曲而曲,则曲听矣……
“李掌柜你抬举了,我这是三岁孩童学经文,碰巧说上了一半句而已……”陈叫山不给李掌柜以溜须拍马、软化乱心的可乘之机,直接将话题又点到了牛皮价格上来,“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价格真心低了,若是李掌柜能再加上五成价,这买卖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
李掌柜的脸色,倏然间,变得不好看!但那不好看的表情,像风过麦地,兀起麦浪一般,只是一眨眼工夫,便遂即消失,转为大笑,弯腰对侯今春说,“侯帮主,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你这手下兄弟,还真是块做买卖的好料子,这一张口,就提了五成的价,呵呵呵呵……”
侯今春此际不好说话。怎么说呢?直接点出陈叫山是大帮主,又似乎违背了陈叫山的本意。如果说“我这兄弟说得没错呀,应该加五成价”,让陈叫山和一旁的帮兄弟听起来,又显得自己还真是端起来了,给点谱就摆啊……
于是,侯今春索性也不说话,只是哈哈大笑,随着李掌柜一起笑。
陈叫山见李掌柜和侯今春笑得差不多了,便凑到侯今春耳边,低声说,“他要不给咱加价,咱就走……”
侯今春微微地点着头……
“侯帮主,咱该到别家去了吧?”陈叫山站端了身子,大声说,“镇东头那几家货栈,给咱撂了话的,不行咱再过去商量商量?”
“嗯,也好”侯今春将茶杯往下一放,“噗噗”一拍袖子,站起身来,向李掌柜拱手道,“李掌柜,回头咱再谝,先告辞……”
“好嘞,侯帮主,你们慢走啊,回头过来喝茶……”
令侯今春和船帮兄弟,都感到意外的是,李掌柜并没有执意挽留,大有一种“主随客便”的架势,意思是:你愿意卖就卖,不卖呢,也没关系!
出了“吉盛天”,走出一段路了,侯今春对陈叫山说,“帮主,我觉着那价格其实还行……咱这趟没成交,回头再找李掌柜,怕就要看人家脸色哩!”
陈叫山却不以为然,两手插在衣兜里,慢慢悠悠地走着,“你没看出来么?李掌柜他是在诳我们呢!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年馑熬过了,越是好丰年,牛皮就越缺,这行情,咱们吃不准,他李掌柜也是吃不准的!”
狗成从后面跟了上来,说,“帮主,那咱现在再到别的货栈去,如果价格比吉盛天还低,咋整?”
“低?低咱就不卖了……”陈叫山转头说,“你们也都看到了,万青林手里的牛皮,都洗了货了,晾晒烘烤,都得费些工夫哩,双井镇他们是铁定卖不了的!就咱手里有好皮子,咱怕啥?”
侯今春点了点头,却又说,“帮主,可我觉着加五成价,确实有点过高了……”
陈叫山停住了步子,哈哈大笑起来,“高就对了嘛!他李掌柜如果不是想诳我们,他完全可以讲价压价嘛,他不吭声,就是在看咱的反应呢!”
大家走到另一家货栈门口了,陈叫山却忽地喊住兄弟们,围成一圈,而后低声说,“咱现在一个一个地进去,不要扎堆,进去以后,不要问货栈收不收牛皮,多少钱收。反过来,咱就问他货栈有没有牛皮卖,多少钱往外卖?大家听明白没有?”
兄弟们纷纷点着头,皆说明白了……
这家货栈依着山坡而建,陈叫山便领了一帮子兄弟,先绕到了货栈背后的山坡上,而后说,“我第一个进去问,我回来后,你们再逐个去,侯帮主最后去……”
陈叫山下了山坡,将衣服解开了,敞着衣襟,并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揉了两下,弄得头发有些乱,边走边用衣襟扇着凉风,显出风尘仆仆、车马劳顿的感觉来……
这家货栈的柜台很高,陈叫山进去之后,也不开口说话,而是转来转去地看……
“这位先生,你这是……”一位货栈伙计踮起脚尖,瞅了瞅,见陈叫山是空手进来了,特地又朝外瞥了两眼,见门外也没有马车,便说,“先生,你是来卖货的,还是买货的?”
“噢,我是特地过来看看,你们这儿有没有牛皮?”陈叫山的脖子,上下左右,不停转动着。
“有,有哩……”货栈伙计满口地应承着,而后嘴巴囫囵了一下,“先生你是……”
陈叫山看见货栈伙计那狐疑的眼神,便撩起衣襟,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说,“我是黄河西岸的熟皮客……”
“哎哟,先生,那你可是远客,你这买卖可做得够远的啊!”货栈伙计脸上堆起了笑,连忙为陈叫山端椅子,“来来来,先生,你坐,你坐,我给你沏茶去,这大老远过来一趟,可不容易啊……”
买卖人这一套待客把戏,陈叫山心里明得跟镜儿似的听说我是熟皮客,从黄河西岸过来的,即便手上没牛皮,也得说有。先客客气气地招呼你,将你稳住,而后各到处去淘涮货,淘到货了呢,正可成交,万一淘不到,就来一句“抱歉,先生,你来得可真不巧,刚有住户把货给买走了……”
陈叫山偏就不吃这一套,将椅子朝边上一放,单刀直入,“你们这儿的牛皮,是水牛货还是黄牛货,怎么个卖法?”
货栈伙计正要转身去沏茶,听了这话,只得转过身来,陪着笑,“先生,水牛货黄牛货都有哩,你先坐这儿喝杯茶,咱慢慢聊……”
“茶就不喝了!”陈叫山扬手将货栈伙计的话打断,“你这儿有现货呢,我就买,黄牛货是最好,价钱都好说!如果没现货,那我就上别处再看看……”
货栈伙计呆住了,不晓得咋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先生,瞧你这急得……”
从货栈伙计的表情中,陈叫山心里已经完全清楚了这家货栈,对牛皮买卖是很看重的,但现在,他们手里一张牛皮也没有,正在为货犯愁呢!
陈叫山原先设计的戏本,是要船帮兄弟们,一个一个地过来探问卖价,如今看,用不着了……
于是,陈叫山便说,“掌柜的,瞧你这架势,怕是库里没现货吧?”
货栈伙计揉着后脑勺说,“哎哟,先生,你抬举了,我不是掌柜的,我们掌柜的去山里收山货了!这牛皮的事儿,你能不能再稍微等一等?”
“我看是这,既然你们掌柜的不在,那我就先到别处看看,待你们掌柜的回来了,我再过来谝……”说着,陈叫山略略一拱手,大踏步便出了货栈。
“先生,喂,先生……”
陈叫山走出好几步了,货栈伙计还在身后喊着……
陈叫山绕了一大圈,回到了货栈后面的山坡上。
“帮主,咋样?”侯今春迫不及待地问,“下面派谁过去?”
陈叫山连连摆手,“不用再去了,去了也白搭……”
兄弟们皆一脸疑惑,定定地看着陈叫山……
“很显然,整个双井镇,根本就没有多少张牛皮……”陈叫山忽而笑了起来,“李掌柜他故意诳诈我们,要我说,他心里比谁都急!”
“那咱现在咋办?”牛娃问,“咱是继续回吉盛天,还是到别家货栈再转转?”
陈叫山深吸一口气,随手从书上折了一截树枝,咬在嘴里,“光顾着问货呢,咱都没在双井镇好好逛一逛,走,咱现在各到处转悠转悠,好好逛一逛这双井镇……”
陈叫山领着兄弟们,在双井镇街道上逛了起来,这里看一家衣帽行,那里看一家瓷器店,但就是不进货栈……
双井镇并不大,没过多久,陈叫山领着兄弟们,便将几条街道,全部转悠遍了……
好几家货栈的掌柜,起先都认为:骆帮主和吉盛天的李掌柜,关系最熟,卢家船帮一准和李掌柜把买卖都谈妥了!
可是,骆帮主领着一伙人,在双井镇上遛达来遛达去,好一阵子了,也没见李掌柜派人派车去江岸啊?
陈叫山正走着,吉盛天的一位伙计,忽然从后面赶来了,“侯帮主,侯帮主,等等等等,我家掌柜有请哩……”
于是,众人又回到了吉盛天。
这一回,李掌柜直接搬出了两把椅子,一把给侯今春坐,另一把,给陈叫山。
“侯帮主,我说得没错吧?双井镇就这么大个地儿,尿泡尿就跑两来回……”李掌柜重新端出两杯热茶,笑嘻嘻地说,“其他家你们也都逛了,是不是还没有我爽快?”
侯今春自然是不说话的,端起茶杯就喝,显出茶水很烫的样子,舌头在嘴里不停地转溜,但就是不吐一个字儿……
陈叫山却连茶水看都不看,直接说,“李掌柜说得没错!这双井镇的买卖,看来还真是不好做……人常说,二四八月买卖淡,门脸跟前老鼠窜,看来我们这一趟,是要白跑了……”
“可不是嘛,如今这买卖,利都薄得很……”李掌柜愁苦着脸,连声叹息着,“不入买卖行,还都以为我们铲金揽银哩,只有进了这一行,才晓得,难比登天,熬人呀!”
李掌柜转身对伙计说,“给后院喊一声,赶紧弄饭弄菜,我跟侯帮主好好喝几杯……”
侯今春与陈叫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双双站立起身,陈叫山拱手道,“李掌柜,饭就不吃了,我们的船还在江上候着呢……”
“李掌柜,后会有期,咱下回好好喝几杯……”侯今春也拱手告辞。
眼见陈叫山和侯今春要走,李掌柜急了,一下拦在了侯今春身前,“侯帮主,侯帮主,那价格咱好说,好说……你看我再加一成,如何?”
“李掌柜,对不住你,我们真的赶时间……”陈叫山说。
“我再加一成,两成,怎么样?”李掌柜伸出两个手指,弹弓一般。
陈叫山便笑了,站在侯今春和李掌柜之间,说,“侯帮主,我看是这,咱跟李掌柜也是老熟人了,买卖图个长往来,咱就让让价?”
陈叫山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李掌柜长叹一声,一脸痛苦,好像被人从身上割下了三两肉,“好吧!”
。。。
第475章 怪异渔船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在双井镇交了一部分货,驳船上的舱蓬,空了许多。
凌江流至这一段,江面平阔,浪平波静,正所谓“瓜娃渡”,船上兄弟们便都轮流守船,舱蓬内鼾声四起,舱蓬外窃窃私语……
陈叫山也在船上睡着了……
月光很好,江中似流淌着银浆,大部分船上的灯火皆熄了,惟首船舱蓬前挂着一盏马灯,随着船身的起起伏伏,一抹橘色光影,投映在江面上,一晃,一晃……
侯今春坐在首船船头,盘着腿,两手抄着,随着船身的一摇一晃,也打起了瞌睡,脑袋一下下前戳……
有兄弟过来拍了侯今春的肩膀,“侯帮主,你去舱里躺着吧,这儿也凉。”
侯今春被拍醒,却顿时没了瞌睡,站起身来,伸展双臂,伸得两个胳膊“嘎嘣嘣”响,手在嘴巴上捂着一拍,对船上水手说,“行了,你去睡会儿吧!”
前方江面,出现了一艘元宝平头船,远远望去,似是逆流而来的。
渐近那条元宝船时,月亮忽地隐入了云后,江上黑乎乎一片,侯今春见元宝船忽地打了个转,横在了江中……
不好!莫非有江匪?
侯今春顿时警惕了起来……
侯今春将竹蒿在左侧江面一点,使得船身朝右岸,略略靠去了一些,并冲那元宝船大喊起来,“喂,船家,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无人回应,江上一片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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