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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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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第二题,比较简单:问史官始于何时。史局设于何代?《史记》所缺何篇褚少孙补之?此外尚有所增入与?班固《汉书》有为其父彪所著者,有为曹大家续成者,其篇为何?范蔚宗《后汉书》删取何史?《续志》取于何人?《三国志》后,撰《魏代春秋》、《蜀纪》、《吴录》者,能确指其人与?唐修《晋书》,“四论”何人所撰?
这道题目史的问题。考察的都是具体知识。有关历史文献的问题、史学史的问题、史家史例的问题,问的都切中要害。六道小题,如史官始于何时。史局设于何代等问题,一个百度就能查到。实在查不到的,只要肯花些功夫在图书馆里翻。也能找到相关文献。
可从第三题起,考题就开始刁钻起来:问考绩详于虞典,弊吏重于周官,诚以吏治善而后教化兴也。循吏之有传自司马迁始,盖所以表彰之。春秋时所称者五人,其治何以称善?两汉吏治最为近古,固史所纪六人,范史所纪十二人其人其事能详言之与?固史有守而无令且不及文帝时,何与?
这题目很是讨厌,有关行政治民与管理方法的考察。不过用的方法则都是“居今稽古”,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在考察“名臣史”。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管理学上还有“标杆法”呢,或许命题人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吧。但是那些古法能不能和“今用”联系起来就很难讲。
若是敞开了写,能整出一本大部头专著。
问题是,乡试的考卷字数有限,必须在尽可能短的篇幅里将道理说清楚。
看得出来,出题的人学养深厚,又是个喜欢和考试为难的人。
其实,当初在现代社会查到这五个题目之后,吴节也非常好奇,可查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出题人的名字。
想来定是包应霞拟订的,这个包翰林,水平真高!
心中突然想:如果不是因为实现拿到考题,就这么穿越到明朝,以乡试的难度,就算是再读上几十年书,进了考场,碰到这种题目,也得抓瞎。
真是好险!
那个炕实在太短,也就一米二十宽度,躺在上面,根本没办法将身体放直,只能蜷缩得跟龙虾一样。
实在太晚了,同吴节一样,不少考生拿到题目后,也都倒在床上睡觉,也好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毕竟,这卷子实在太难,若都要做完,没两天工夫弄不妥当。况且,大半夜的,又累了一天,精神萎靡,现在答题,写出来的东西也是潦草。
不少秀才都是经历过几场乡试的,早已有了经验,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状态。现在,最好是什么也不做,睡觉要紧。
当然,也有人急吼吼地摊开卷子,磨墨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非常清晰。不过,这种但大多是科场新人,二楞子,成绩自然好不了。
渐渐地,磨墨的声音消沉下去,四下都是微微的鼾声。
吴节想了想心事,也沉入了梦乡。
其实,吴节猜错了,这五道策问的出题人却不是包应霞。
在考场安静下来之后,明远楼后面的贡院大堂里依旧灯火通明,所有的考官都还没有睡觉,而是聚在一起议事。
包应霞看着卷子,苦笑:“陆大人,你出的这个题目真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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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先前去车站接岳母大人,耽搁了些,今天的更新有点迟,抱歉!正在赶稿,等下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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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苦不堪言的房师
陆凤仪一板脸:“包大人可是觉得本官出的题目有不妥当的地方。”
包应霞:“倒不是不妥当,就是太难,你这五道目别说作了,就算是实先做好,抄一便,也得两天时间,是不是有些为难那些秀才了?”
“的确是。”大堂里其他考官也都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按照朝廷体制,两京和各生布政使司的乡试,除了正副主考,还另有十六个考官,加一起十八人。
这十八人又各自担负不同的责任。
正副主考负责出题和选定名次。这其中,副主考出前两场的题目,或策问、或经义、或史论;而主考官出最后一场的八股时文和试帖诗。
至于另外十六个考官则各自分房读卷,初审之后,选择合用的卷子交到正副主考官这里,让他们排定名词。初审也甚是要紧,秀才们若是连第一关都过不了,举人功名自然是一场美梦。因此,相对对正副主考被举人们称为宗师不同,这些分房审卷的考官就被中举的士子们称之为房师。
包应霞和陆凤仪已经在贡院里住了好几天,各自出了自己的考题,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
见大家都有些骚动,陆凤仪却是一声冷笑。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才阴阳怪气地说道:“难一点不好吗,我这是为尔等减少负担。若我出的题目容易了,谁都能答出来,三千多份卷子,分成十六房,每房就是两百张,只一天的阅卷时间,不嫌麻烦吗?依本官看来,还不如出得难些,会的自然没问题,不会的,嘿嘿。也不用来考了!反正本期顺天府乡试只取七十五名,到时候把人数凑够就是了。”
听他说得不客气,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个陆大人是出了名字的难侍侯,以前在京外做官的时候就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加上在官场上一直混得很臭,心情郁结,折腾起人来,花样百出。
来刻题的印刷匠因为要被关在贡院里十几日,立即就闹了起来。结果惊动了这个陆大人。一声令下,被打得半死。而又有一个考官同他语言上发生了冲突,被他一通呵斥。跟训孙子一样。
先前,有个考生也不知道怎么惹着了他,竟然被他拔了个精光,连谷道都插进去一根手指。
大家都是暗自摇头:这个陆大人也是进士出身。怎么做人做事如此恶劣。估计是以前压抑得久了,如今得了大用,顿时把持不住。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包应霞好涵养,只笑了笑,不说话。
还没等他发话,陆凤仪便挥了挥袖子:“夜了。大家都下去安歇吧,以后还有得忙呢!”竟越过包应霞下了命令。
各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
陆凤仪黑着脸:“都散了。”
众人这才离开。
第二天。因为睡得晚,考官们都起得迟,挨到午时才用了饭,陆续来到大堂里听差。陆凤仪早已经端正地坐在大堂之上,一张脸跟阎王似的。等人都到齐,自然又是一通训斥,说了一番尔等身负重任,却如此懈怠。辜负朝廷,辜负皇上期许之类的话。听得大家老大没趣。
就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戳穿陆凤仪的假面具:装什么装。陆大人也是刚起床,比我们还迟些。可人家没有吃午饭就先我们来到大堂里等着,我等又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话,考官们也都是一阵恼火。你陆大人年事已高,口味不开,食量不大,一顿不吃也是无妨,却在我们面前端出一张臭脸,虚伪,真是太虚伪了。
“好了,各回各房看看考生们的情形。”
大家这才纷纷离开,这个时候,陆凤仪却叫住天字号的考官,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天字号的考官回答道:“禀陆大人,一切都好,士子们也都起来了,正在答卷子呢!”
“可有异样?”
“倒没看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天字号考官觉得自己这么回答只怕是免不了又要受陆凤仪的呵斥,想了想,接着道:“就是有两个士子因为答不出卷子来,在那里哭个不停。”
“啊,有这事,是谁做不出来?”陆凤仪猛地站起来,大声问。
天字号考官:“陆大人,那两个士子的姓名我怎么知道?”
“混帐东西,连名字都不知道,朝廷要你何用?”陆凤仪一脸的恼怒。
天字号官员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屈辱,一张脸涨成紫色。正要出言反驳,正静静坐在一边看书的主考官包应霞抬起头:“陆大人慎言。”
陆凤仪也不理睬包应霞,径直对天字号考官骂道:“不知道名字,难道还不知道考号,说,那两个考生的考棚号是多少?”
天字号考官忙道:“一个是天字十六号,另外一个是天字一百四十一。”
“恩,知道了。”陆凤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仔细地端详起来。
天字号考官知道这是考生们的座次表,也定睛看过去。就看到陆凤仪的手指在上面快速地划动,最后落到天字三十号,一个叫吴节的人的名字上。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呢喃:“还好。”
然后,陆大人又抬起头狠狠地看了那考官一眼:“看什么,你很闲吗?还不退下,把你的号区给我盯紧了。”
接来来的一天对那个天字号的考官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他不断被陆大人给叫过去,问他负责的考区是什么情形,考生们如何了。
问得非常仔细,甚至连秀才们吃饭怎么吃,答卷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写字的速度快不快都问到了。
一整天时间,竟被他叫过去十多回。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房的考官也有被叫过去问话。可后来,别房的官员也没再被传进大堂,倒是他被叫得越发地勤了。
可怜天字号的这个考官也是一把年纪,被这么反反复复地叫过去,累得脚都肿了一圈。
到晚上洗脚的时候,用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小坑,半天也起不来。
“想我也是堂堂赐进士出身,等这场考试一结束,只要天字房出几个举人,我也是一受人尊敬的房师,也算是能风光一时。可有我这种苦不堪言房师吗?”
天字号的考官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陆大人是把天字号的所有考棚都给盯上了。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陆凤仪,以至被他如此折磨。可回头一想,却想起陆大人每次都会掏出那张名单,在三十号考舍上划一下。
他身子一震:难道三十号考生是陆大人的熟人,对,肯定是的,咳,我真是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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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草元是什么
本期顺天府乡试第一场策问的难度出乎考试们的想象,估计会有不少人载倒在这一关上面。
这一点吴节可以从众考生们的反应中看出来。
第一天的考试他就听到有考生在考场里痛哭,声音极尽压抑,听得人心中不忍。
引得号官,甚至负责这一考区的房师来来去去,没事老在这一带转悠,让人看得眼晕。
而房师每个时辰都要来两三趟,无形中也给了大家不少压力。
从考棚看出去,可以明显地看到对面的考生都显得非常紧张,写字的手都在颤。
吴节倒不受这个影响,不过是照着以前查到的答案抄上去就是了,只要将字写工整,就一切ok。
科举场上,字写得好不好看,其实对考生的成绩有极大影响。因为所有的卷子在答完之后,都得由专人誊录,糊上名字,这才交给房师、座师审核。字若写得潦草,誊录的书办也容易看错字。错一个字,对成绩的影响可就大了。
若是碰到有避讳的字句时,一字之差,直接关系到考生的前程。
所以,按照潜规则,答卷的时候,考生都会使用工整的馆阁体,务必将卷子写得像刚印刷出来的书籍一样。
明朝的时候还好,到清朝时,八股文也好、策问、史论也好,可说都已经被后人钻研透了,四书五经中的每一个句子都被人掰开了,后面跟着几十篇范文可以借鉴。因此,科举取士也流于形式。
既然题目上已经拼不出高低,不少考生都会在书法上一较高下,希望能以一手好字不至于在誊录着一环节出问题。
吴节自然知道这种正式的公务员考试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自然老老实实地依着标准的馆阁体做卷子。
他的书法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还须防着在格式上一不小心出了问题。
格式也是科举考试评分的标准之一,若是格式错了,就算你文章写得再好。也会直接被刷下去,做废卷处理。
黎明时分拿到卷子之后。吴节也没忙着去做,其实,他也不需要调整什么状态。只是觉得太累,再熬夜,毫无意义。索性就躺在炕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后世北京时间下午三点钟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在炕上蜷缩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居然有些酸疼。
又生了火,泡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展开卷子细心地又读了一遍,才磨墨作文。
乡试的考卷比起童子试要复杂得多,也严格的多。
首先。你得在首页填履历处,把祖宗三代的名讳、存殁填明,次写自己的姓名、年龄、籍贯,末后写“身家清白,身中面白无须”等字样。
写好履历之后。就是作卷子了。
先是写题目,题目要低二格写,正文也要低二格和题目齐平。文章内容中遇到“皇”字,要另起一行,抬头三格。“皇”字抬出格子。
不但大明朝的皇帝如此,就算是历代的皇帝也是如此。名字都要避讳。
另外,一行不能写成两行,一个格子里不能写两个字。
这是卷子的基本要求,错不得的。
因为要写正楷字馆阁体,而文章又长,一个下午,吴节只做了一题。
等到天黑,吃过晚饭之后,又做了一题。直到半夜,只感觉眼睛干涩,检查了卷子,见没有纰漏和格式不对的地方,这才洗了毛笔上炕睡觉。
这是考试的第一天,不少考生都还在挑灯夜战,贡院里很亮,光污染得厉害。
雨终于在天黑时停了下来,比起前几日又凉快了许多。不过,对面考舍里的陆畅因为胖子,看起来还是暑热难耐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拖脱光了,露出一身雪白的肥肉。只可惜因为生火做饭弄得浑身都黑灰,像个烧锅炉的。
他背上的伤好象还没有好,身上乱七八糟地缠着纱布。
再看林廷陈和陆轩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弄得一身炭灰,显得狼狈。
这五道题目虽难,可陆家族学的代先生的教学水平不是盖的。这中策问题目,代时升平日里也没有专门讲过。但在日常教学中,无论是写公文,还是议论时政,都已将相干内容潜移默化地嵌入其中。
而策文考的大多是考生们的见识、和博学程度,所以,这种题目对他们三人来说应该不难。
即便是以前胡闹顽劣的陆胖子,作起题来也是一脸的从容,更别说陆轩和林廷陈了。
刚开始的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吴节还有些替胖子担心,可看他一笔一划在卷子上写得麻利,倒也放心了。
实际上,乡试前两场的题目在整个考试成绩中占的比例并不大,很多时候也作为一个参考。整整分胜负的却是在最后一场的八股文上面。
只要题目做得还算勉强,不是太烂,大多会顺利过关的。
第二日,依旧答题,期间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在习惯了整个考场氛围之后,昨天又哭又笑的考生们大多平静下来。也因为写顺了手,做起题目来,速度也快上了许多。
这一天,吴节又作了两题。最后一题,他打算放在最后一天完成。
说是最后一天,其实也就半天时间。第三天中午,乡试第一场就要结束,然后考生还可以回家睡一觉,再回考场考第二场。
而考官们会在这一个半天,加上另外的一天一夜时间把第一场考试的卷子都号出来,排定一个初步的名次。
所以,再第三天上午的时候,吴节起得很早,到中午之前就把最后一题写完了。
接下来,明远楼上又是一声号炮,所有的考生都同时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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