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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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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国子监门外,沈潍恶狠狠道,他也已经知道沈子岚缺考的事情,心中自然也是恼火万分,这一哆嗦可就是三年啊,再说下会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呢?哪有这次秦雷主考来得牢稳。
而那位惹得两人火冒三丈的小爷,此刻却正悠哉游哉的泛舟江上、倚翠偎红,实在是好不快活。
这是一艘外观普通平常,内饰极为奢华的画舫,四壁用珍贵地沉香木雕琢出精美的图案,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话说这种在中土绝迹二百余年的珍贵地毯,去年冬里突然出现在陶朱街珍玩店中,统共只有两条,一条被太尉府买走,一条被内府买走。
再看舱里地每一样物件都极尽奢侈繁华之美,无需做什么标记,便可笃定悉数出自内府尚宝监,是谁可以像对待自家库房一般,随意从内府搬出这些皇帝珍藏呢?当然是管内府的人了,谁管内府?当然是太子了。
“这苹果甜酒确实不错,正合本宫的品味。”只听沈子岚对面的男子道,声音如和田玉石一般温润。
貌似大秦能称本宫的男子,只有一人,就是大秦太子殿下。只是不知这位应该在家闭门读书的太子爷,怎么会与沈子岚凑在一起呢?
“太子哥喜欢就好,这东西虽然稀罕,沈家却可以随意取用。”沈子岚吃一口边上女子递过来的香蕉,一脸郁郁道:“想想我俩地际遇,真是不公平啊!”
太子微微笑道:“都是命啊,但有道是东园桃李花、早发还先萎;迟迟涧畔松,郁郁含晚翠。倘若甘罗十二为相,谁知十三便亡;又如吕尚八十垂钓,谁知其能为相?”这也是他日常激励自己地名言名句名人轶事,是以讲起来分外顺溜。只是将涧畔松、姜子牙来比喻这纨绔子,还需要有随时呕吐的勇气。
沈子岚果然分外受用,闻言开怀笑道:“还是太子哥有学问,您这一说,我心里顿时就不堵得慌了。”
太子心道:说了这么多恶心话,我可堵得慌了。但这家伙乃是顶顶重要之人,还需按捺着性子,曲意哄着点。
见太子微笑不语,沈子岚只道他为人谦虚,也不在意。又吃了一会儿花酒,突然心中忐忑道:“太子哥,您说今天这事儿我怎么回去交代?”
太子抿一口甜酒,温和笑道:“小弟无须担心,沈家不敢怎么着你,顶多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你罢了。”
沈子岚挠头道:“可光挨骂也是个顶痛苦的事儿。”
太子双眼微眯,轻笑道:“傻小子。哥哥我当了七年太子,总结了个经验,你要不要听?”
沈子岚感兴趣道:“洗耳恭听。”
“会闹的孩子有糖吃,老实的孩子没得吃。”太子双目中透射着点点寒光,幽幽道:“哥哥我原先就是太老实了,所以才被一帮兄弟挤兑成这个样子。”
沈子岚不是笨人,自然听懂了太子的意思。紧紧攥着一只玉手,喃喃道:“闹?”
“孺子可教。”太子颔首笑道:“从现在开始,你要闹,闹得越大越好。到时自然会有人给你糖吃。”说着看一眼内宫方向,冷笑一声道:“源源不断地闹,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糖,让你吃到腻为止。”
沈子岚被他说得心尖怏怏,紧紧拳头道:“太子哥,您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霆自信笑道:“九成是进入御林军,权任校尉衔。”
沈子岚惊讶道:“您已经得到消息了?”
太子很享受这种惊讶。放下手中的银杯。呵呵一笑道:“不用得到什么消息,这是必然地。”又满脸真诚的望着他道:“这就是我让你罢考的用意所在。”
沈子岚啊一声道:“不是说让我宣布自己的存在吗?”
太子微微笑道:“这是一个方面,还有很重要地一个原因………你要告诉别人,自己不喜欢文事。有人自然会想:不喜欢文事?那就试试无事吧。而沈潍在御林军威望颇高,若是让你加入行伍地话,御林军便是不二选择。”
听太子抽丝剥茧地分析,沈子岚不由赞叹道:“太子哥真是深谋远虑啊,太厉害了。”
见沈子岚完全入了巷,太子微不可查的笑笑。从碟中拿起一片薄如蝉翼地五香熏鹿肉,细细品咂起来,心道:胜利的果实永远都是那么芬芳。
沈子岚闷头寻思半天,突然微微担心道:“万一有人说我贪得无厌怎么办?”
太子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暗道:竟不是个草包。但他要得就是那个效果。自然不能让沈子岚多想。遂一脸沉痛道:“想想你的牺牲,就算是封王也不能完全补偿。所以没人敢怪你……”说着又故作潇洒的抿嘴笑道:“即便有人怪,只会让大人更可怜你,再给你更多的糖……何乐而不为呢?”
沈子岚这才被说动,狠狠一攥边上女子的小手,咬牙道:“中,我回去闹!”疼得那女子面色煞白,却不敢叫出声来。他却是个急性子,说完便将偎着自己地两个女子推开,朝太子拱手道:“我这就回去闹。”
太子颔首笑道:“确实要趁早,沈家庭院深深,还不知什么时候能传到旁人耳朵里去呢。”说完便起身相送,看着沈子岚登上小舟离去,才翩然转身回舱,对着牡丹屏风笑道:“一切尽在掌握。”
屏风后闪过一人,只见他面色惨白,身形瘦削,乍一看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只有一双漆黑地眼睛毒蛇般闪烁,泄露着他心中的愤懑与仇恨。竟是那据说已经流亡东都的文家大男文铭义。
“为何不亲自去做?你来做的话效果要明显的多。”文铭义有些恼火道。
太子略略有些厌恶的看他一眼,冷哼道:“本宫自有安排,就是你的主子也管不着。”说着挥挥袖子道:“这边没你事儿了,赶紧回你主子身边去吧。”
听到主子二字,文铭义的嘴角**一下,但终是强行忍下,面无表情道:“鄙人从千里之外的东都赶回,送来了如此珍贵地情报,您不能如此对待……公主。”本来要说我,话到嘴边却又改成公主,顿时让一句义愤填膺的质问变成了狐假虎威的咋呼。
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就是这个道理。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七四章 老李和老文
更新时间:2009…1…21 12:27:45 本章字数:5387
太子闻言哂笑一声道:“那本宫还真要谢谢你了。”说着漫不经心一挥手,侍立在角落的蒙面供奉便显出了身形。
文铭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蒙面供奉卡着脖子提了起来。他徒劳的挣扎几下,踢翻了名贵的桌椅,却换来蒙面供奉一顿暴打。
看着混乱的场景,太子皱起眉头道:“别弄脏了本宫的地毯。”蒙面供奉答应一声,便将文铭义拖出了船舱……但还是晚了些,有一点无色的酒水洒在了那名贵的地毯上。
“把他给本宫扔江里去!”视线在地毯上游弋,终于看到了那一点并不显眼的水迹,秦霆不由暴怒道。
砰地一声,蒙面供奉便将文铭义随手扔进了江里,溅起的水花足有半丈高。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文铭义一边胡乱扑腾,一边惊慌失措的叫喊道。没几下就喝了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眼看就要没了顶。
听着外面的挣扎扑腾声,太子这才安稳的坐在桌前,尽量把视线从那地毯上移开。为了分散注意,便拿起一柄精致的银色小锤,咔嚓咔嚓敲开个核桃,挑拣出果仁搁在手心。轻轻吹一下果仁上沾着的碎屑,一个完好无暇的褐色核桃仁便出现在他的掌心。
专注欣赏了片刻,这才将那果仁往口中送去,中途突然又停了下来,重新把手掌抬到眼前。伸出左手食指,把那核桃仁翻了个个,便看到果仁的这一侧有道微不可查的裂痕,应该是方才捶打时,与桌面挤压所致。
太子倏地变了脸色,嘴角使劲抽搐几下。右手猛地攥拳,便将掌中的果仁捏了个粉碎。
拍拍手,清理掉掌中细碎的果核,他这才冷哼道:“拖上来吧。”蒙面供奉便将喝饱了江水的文铭义提了上来,却又怕污了太子爷的地毯。只好站在舱外等候吩咐。
“带进来!”秦霆却浑不在意道。
蒙面供奉依命将水鸡般地文铭义拎进来,顿时将太子爷方才宝贝无比的波斯地毯污了大片。他有些担心的看太子一眼,却见他神色泰然间,仿佛还有些快意。
看一眼死狗般趴在地上的文铭义,秦霆满脸温暖笑容道:“说说吧,来中都到底干什么?”
无力的甩甩头,文铭义喘息道:“给您送信……”
秦霆微一皱眉,蒙面供奉又是一顿暴揍。打得文铭义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却一口咬定,就是来送信地。
秦霆终于失去耐性,冷笑一声道:“送信?我看报仇才是真的吧?”说着一脸厌恶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私下做的勾当…………胡传义是谁的人,楼万年又是谁的人?难道可以瞒过全天下吗?”
文铭义闻言难看的笑一声,虚弱道:“太子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我呢?难不成单单为了打我一顿?”
太子不屑的笑一声道:“脏了本宫的手!我看你和河阳都疯了,真以为今日地陛下还是昨日那般可欺吗?”
文铭义突然暴怒道:“难不成就看他们欺我老父,辱我家门么?”若不是蒙面供奉将其死死按住,一定会跳起来狠狠咬太子
看着满面怨恨、狼狈不堪的文铭义,太子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文相爷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伤心的。”
文铭义浑身一颤,停下了挣扎,埋头趴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霆微微一笑道:“你爹把你送出中都,并不是指望你内外钻营。给他多大帮助。而是为了让文家留一丝苗裔,也好有东山再起之日……可你却与河阳那个疯子搅到了一起。”
这分明是离间嘛,他不是与河阳公主蛇鼠一窝吗?文铭义有些发愣,他不知道太子为何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虽然看不到文铭义脸上的惊诧,太子却能猜个七八分,温厚地笑道:“就算你想让文家东山再起,也该看清楚谁才是真命天子,与那疯婆娘混在一起,除了下面舒服些,本宫再看不出有什么好处。”
文铭义猛地抬头。满面戒惧道:“你想干什么?”太子性喜男风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见他就差双手捂胸了,秦霆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强压火气道:“离开河阳,跟着本宫。我给你复兴的希望。”
文铭义也不是被咋呼大的。闻言自嘲笑道:“文某不过一有家不能回的孤魂野鬼,太子爷何必如此错爱呢?”
秦霆冷笑一声道:“文相将你这文家长男放逐江湖。若没有后手安排那才叫怪了呢。”
文铭义无所谓笑笑道:“您随便说,反正我是一无所有,但求一地安身、一饭果腹,若是您管饭也是可以的,在哪不是吃呀?”
太子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模样,不由恼火的挥挥手,沉声道:“把他关在舱底,每天送一顿饭,不许有荤腥。”
那供奉也忍不住心道:可够刻薄的。但手上丝毫不敢怠慢,将文铭义小鸡似地拎起来,往舱下去了。
待他们下去,太子又吩咐的道:“将这里收拾下……把那地毯扔了。”宫人们赶紧过来忙碌,将那价抵万金的地毯收起。
舱内忙乱,又略有些尘土,太子不喜,便起身出仓上了甲板。
三月黄昏的风已经不那么刺骨,吹在面上柔柔的,让人从心底升起一阵惬意。笑容不知不觉爬上太子的俊脸,边上的宫人心道:太子爷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笑过了?三个月还是半年……
秦霆的心情便如他的笑容,积郁已久的阴霾终于散去,因为他自觉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了未来地出路。极目远眺、但见江上渔歌唱晚,岸边艄公停舟,好一片春日安逸景象。忍不住轻声吟道:
“为物稍有香,心遭蠹虫啮。年年孟春时,看花不及雪。
僻居城南隅,颜子须泣血。沈埋若九泉,谁肯开口说?”
边上地太监听了。不由交换下眼神,意思是:怎么听着这么凄惨啊……跟太子爷久了,宫人们自然也有了些鉴赏水平,却不想太子爷只是欲扬先抑,又接着吟道:
“自怜孤生竹,出土便有节。每听浮竞言,喉中似无舌。
忽然风雷至,惊起池中物。拔上青云巅。轻如一毫发。”
最后长啸一声,便将那心中的委屈愤懑一吐而净,灿烂笑道:“笑到最后才是笑、赢到末了才算赢!”宫人们这才知道,太子爷的心情确实阴转晴了。
虽不知道原因,可他们发自内心的高兴,应该不用每天都挨打了吧……宫人们心中盼望道。但世上不止他秦霆一人,别人一样要谋划。至于到时候地谁能如愿,就要看谁地棋高一着,谁的鸿运当头了。
这几日五殿下监考,自身也仿佛被关进黑屋子一般,无法对外面保持关注。那些被他害惨了、玩怕了地人,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生勾连布局一番。
虽然他的鹰犬还在,但他本人不在。这便没了原本那种令人胆颤的威慑力……毕竟火烧太尉府、直闯丞相府这种疯狂的决定,不是谁都可以做出的。
一顶青呢小轿停在了太尉府门口,守门的兵丁上前驱逐道:“太尉府门前。不许滞留。”
轿边地伴当面色一紧,却知道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轻叹一声,从袖中掏出拜帖,对那凶神恶煞的军士道:“这位军爷,还请通报一下,就说……”
哪知那军士并不与他聒噪,粗暴的伸手推搡道:“听不懂人话吗?再不走便把你们抓去巡城司,吃几天朝廷饭去。”
伴当跟随自家老爷多年,到哪里不是趾高气昂、挺胸腆腹的?却没有遭过这般待遇。不由恼火道:“相府的人你也敢抓吗?”他以为亮出身份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军士应该立马磕头谢罪,却不想那军士只是愣了愣,便毫不在意道:“不管你是哪个府里地,就是从皇宫里来的。没有人事也不得通传。”
伴当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钱啊。他多年不递只收,早就淡忘了这一茬。此时恍然大悟,不由无比恼火道:“你……你敢向相爷所要人事?”在他二三十年的管家生涯中,似乎还没有碰到这种情况。
那兵士并不怕他,朝他挤挤眼,一脸无所谓道:“不好坏了规矩。”
伴当又要发作,却听轿中一声低喝道:“休得争执,给他就是。”伴当这才不情不愿的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看也不看的递到那军士手中,面无表情道:“麻烦通禀一下,就说相爷前来拜访太尉大人。”
兵士接过银子,一一放在口中咬过,面上这才有了笑容,伸手道:“拿来吧。”
伴当以为他还要银子,不由面色难看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帖子呀,夯货。”兵士一脸嘲讽道。
伴当老脸涨的通红,将手中的拜帖一递,再也不说一句话。
“在这等着。”兵士单手接了拜帖,便不紧不慢的进府通禀去了。
这一幕都被轿中的文丞相看到听到了,待那脚步声走远,不由萧索叹息一声。虽不说话,心中却免不了一番龙困浅滩遭虾戏之类的感慨。
且说那拜帖经过层层传递,终于到了李浑手中。翻开一看,老太尉呲牙笑道:“真是稀客啊,二十年没上门地丞相大人,居然规规矩矩登门求见了。”
边上踞坐的阴先生面色有些发紧,毕竟是他设计的机关被破。这才引出了文家的崩溃,一想到要面对苦主,屁股不由有些坐不住。
李浑却不会在意这些小节,反而十分认真问道:“先生说老夫是见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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