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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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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向曹公说明敌我优劣之所在。”俞国振笑道:“曹公为天子伴当,若是天子问起此事,曹公也有话可谈啊。”
    曹化淳闻得此语,嘿然一笑,示意俞国振继续往下说。俞国振竖起一根手指:“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贼降后金不过四年,后金虽得工匠火炮,操演使用尚不熟练,故此东虏尚未大举装备火器,我在钦‘州,与番人贸易,得番人火器犀利,故有购之。大明欲克东虏,必仰赖火器,番人火器既胜于我,何不购之为我军所用?”
    “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曹化淳不耐烦地道,但当他看到俞国振微笑的模样,立刻明白过来:“好你个小猴儿,竟然算计起咱家来了……咱家别的不敢说,一年给朝廷购个一万枝火铳的主儿,总还能做!”
    他不愧是侍候人的太监,最善揣摩人心,见俞国振模样顿时明白,俞国振其实是在向他推销番人的火器。这一推销,朝廷不可能直接与番人交易,那么中间商就是俞国振,他在中转手,获利应是不小。
    不过也有他想不到的东西,他一开口就是一万枝火铳,在他想来,即使是番人来造,也应该极耗时力。要知道此时造鸟铳极为艰难,难就难在枪管之上,按照戚继光在《纪效新书》中的说法,枪管要靠钢钻来钻,一天的时间,一人之力,也只能钻入寸许,“至底为止,一月钻光为上”,也就是说,一个工匠一个月能钻出一根合格枪管就很不错了!
    他却不知道,在新襄,钻枪管使用的是水力机械,并且采用了以坩锅炼制的高硬度刀具钢为钻头,使用油泵施压循环喷射冷却油为钻头降温液和冲刷枪管。这种方法之下,钻一根枪管的时间只用不足两小时!
    至于枪机等零件,使用冲压法来铸造,更是便捷无比。所有的零件制成之后,再进入铁器工坊军械车间的装配线,采用流水做业的方式,由工匠完成。整个过程,完全实现了工业化,不仅其产量成百倍地胜过传通的手工工艺,而且因为都由机械完成,减少了人力判断的误差,使得零件的精确度也远胜过手工。这就保证了成品的质量,一则延长了使用寿命,二则减少了炸膛的可能性。
    俞国振估计,每柄虎卫乙型的成本,大约是一两左右,而崇祯时粗制滥造的只有三十余发弹寿命的火铳的成本就要二两三钱,而能发百弹的“合格”火铳价钱,成本则需要到三两八银白银!
    他只是以三两的价格向明朝廷出售这些火器,便可获得二两的利润,而且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工艺的进一步提高,他的成本还可以降得更低。
    他也不怕这些流入到明朝廷手中的火铳会被用来对付他,一来这必然是虎卫乙的外售型,射程、精度都会受到影响,其威力只会比明廷如今使用的同类火铳略大,二来……等到有人用这类武器对付他时,他已经有打得更远射得更准和防得更牢的武器装备出现了。
    “曹公,此次东虏来侵,若是诸将用命,大同总兵王朴能扼住宣府、山永总兵祖大寿能守九门水口,各地守臣据城自守,令虏无处可掠,再调集四方勤王之兵,与东虏决战于京师城下,便是以二换一,亦能令东虏菁华,尽葬于此。自此往后,辽东便再无忧虑了!”
    俞国振所说的,便是关门打狗。东虏大军入关,不是走宣大,便是走山海关,把这两个口子堵住,东虏再想出关,就是绕道大漠,且不说其中艰难,只是一路上明军骚扰就足以让东虏这十万人马片甲不留。这也可以说是大明与东虏进行战略决战的一次良机,虽然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京师左近被打烂,但反正不决战,京师左近也是要被东虏蹂躏至于残败的。
    但俞国振知道,崇祯与曹化淳不可能采用这个计策!
    经过与东虏的多年交战,崇祯与曹化淳等人,已经本能地对东虏产生了畏惧,他们决不敢看着东虏在京师城下,必定要想方设法将之赶走。另外,崇祯也对自己的文臣武将们失去了信心,根本不相信那些武将能守住关隘城池,等待勤王援军的到来。
    果然,曹化淳只是略一思忖,便摇了摇头:“不可,不可,京师乃国之心腹,岂可任贼纵横?况且……若是贼人不待勤王之后至,便发力攻城,如之奈何?”
    俞国振笑道:“既是如此,我尚有第二策。朝廷任命一宿将为总督,总辖京师之外各国,授予尚方宝剑,准其杀总兵以下不听号令者。使得军令一统,与虏会战于京畿。如今虏兵不过十万,而我兵亦有此数,无须大败虏兵,只需挫其锐气,虏兵必不自安,乃思遁走。此后再沿途袭扰,迫其不得携所掠百姓财物从容退却,虽不能大胜,却也可以令虏军此行空手而归。”
    曹化淳听得这一计策眼前顿时亮了起来,这倒是合了他们的意思,反正打仗的不用动用京营,只动用拱卫京畿附近的各镇总兵辖下部队。不过思忖了片刻,曹化淳道:“天子有意令朝中重臣为督师,比如兵部尚书张凤翼,总领诸军。”
    “不可,不可,此事不可由文臣来领。”俞国振连连摇头:“尤其张凤翼,更为不可。便是流寇,他也应付不来,何况东虏?”
    他对这位兵部尚书张凤翼的评价相当低,曹化淳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此事天子心中自有定论,却不是他与俞国振能决定的。
    “还有其余计策否?”曹化淳又问道。
    “其余计策……若朝廷不希望太失颜面,可遣一骁将出城,多拨战马军械,令锦衣卫为助,传递消息,专杀分散掳掠的东虏,一击即走,绝不恋战。”俞国振向着曹化淳道:“有如此一支游骑在,或者能建奇功。”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含笑看着曹化淳,曹化淳起身道:“此事非济民你无人能担……济民你要什么,只管与我说来!”
三一八、华夏孰为擎天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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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九、华夏孰为擎天手(二)
    原昌平总乓巢不昌抹了—下额头的汗水,满脸嘟是麻木之色。
    他有些不敢看这座熟悉的城池。
    被任命为昌平总兵,拱卫京师北面门户,天子之信任由此可见一斑。但当建虏入侵局势不利时,巢不昌还是选择了投降,既未死战,又未退防。
    原本以为自己率部投降,便是得不到孔有德、尚可喜他们的待遇,也总能受到札遇。
    “***蛮夷,便是不知札数,千金市马的道理都不懂!”
    巢不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抬头向城上望了一下。东虏自己驻在清河、沙河,却将他们这些降将叛军驱来,试探京师之中的官兵是否胆敢出来交战!
    巢不昌是知道的,京师之中的官兵可以轻易吃掉他带来的这千余降军,尽管建虏反复说若是明军出来,他们随后便至,可是等他们到,黄花菜都歇凉了。
    “叫骂。”巢不昌有气无力地说道。
    身边传来同样有气无力地叫骂声,他们离着城墙少说还有百丈远,这个距离城头的大炮虽然能轰到,但巢不昌已经拿定主意,只要炮声一响,他们转身就走。
    但出乎他意料,他们的叫骂,竟然没有被反骂。城头上旗帜一片混乱,看上去不象是严阵以待,倒象是被人攻上了城墙。
    巢不昌见此情景,心中顿时一动。
    他为一镇总兵,对于大明官军还是很熟悉的,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城头之上,根本没有任何斗志,若是给他两三万人,再辅以火炮,没准真可以攻上城头!
    而明军的这种士气,也让巢不昌心中生出一种快意:并不是自己想投靠敌国,实在是大明气数已尽!
    “给老子骂得力气些,大伙都明白,咱们回不了头了,若不出把死气力,在新主子面前露一露脸,没准就被发为展奴!”巢不昌大声道:“瞧城头里那些胆小鬼,***的贱种,咱们在外血战险些送命,他们却在京城里享福!”
    他这话倒是激起了部下同仇敌忾之意,他们驻守昌平,确实比不得守在京师花花世界里逍遥快活,平时少不得有嫉妒之语。
    顿时鼓噪声响成一片,乍一看,倒也有几分气势。而城头到现在,也没有放出一炮,这让巢不昌心中更是大定。
    一时之间,城下污言秽语,而城上却闷声不响。
    城头之上,也有崇祯分派守城的文武官员,只不过这些人都是脸色发虚。谁都看到,眼前只有两干降军,只要出去一支精锐,便可轻易将之击溃。但莓个人也都清楚,在这支降军背后,是建虏十余万大军!
    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在俞国振眼中这就是天大的笑话,可在大明朝廷里,却形成了一种思维惯式,现在不是满万的建奴,而是十万!
    数十万人尽静默,竟无一人是男儿!
    除了恐惧之外,强烈的羞辱感也浮在城中低层将士心中,他们当兵拿饷为国卖命,就是殒身也无所恤惜,但他们的上司却还想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不肯挺身而出振臂高呼,让他们这些勉强糊口的小兵还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在南方,马蹄声滚滚而来。
    “那是……何人?”城上守军向南望去,第一个念头不是援军,而是大队建奴赶来。
    不过一望,发觉来人并不多,只是区区两百骑左右,马速也不算快。更重要的是,骑在马身上的人,身着五颜六色,看上去就不象是一支正规的部队。
    倒象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巢不昌也见到了,最初时他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这两千人根本不足与城中大队明军交战,自己来起的只是一个试探作用。因此,若是大队明军前来迎击,他会毫不犹豫地回头逃走。
    但看到的不仅不是大队人马,而且是一群乌合之众,这让巢不昌觉得,似乎有机可乘。
    等那些人近了点,他看到其中一人手擎面大旗,旗上书写着东倒西歪的一排宇:“大明京畿勤王义勇……”。
    “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儿!”巢不昌顿时乐了,这分明是一群百姓组成的所谓勤王义军,纯粹的乌合之众,只怕不少人连如何使用武器都不知道,能在马上不跌下,已经是幸运了。
    就这样一群人,跑来同他交战,那是十足地送死。正好,他也需要一些人头,向着自己的新主子邀功献媚!
    “弟兄们,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勋,将他们灭了,咱们便收工回去涮羊肉!”
    听得他这一声,那些降军稀稀拉拉地应了起来,都有些无精打采。巢不昌看着那不到两百骑乱七八糟地到了离自己军阵不过五十丈处,他下令准备射击,就在这时,却看到对方大旗猛然挥动,然后刺耳的锁呐声响了起来。
    “竟然用锁呐传递消息,果然是乌合之众……”巢不昌这念头才浮现起来,就看到原本东倒西歪的对手,突然之间骑正,莓个人的骑姿,都再标准不过。而且他们胯下原本慢悠悠晃荡的战马,也在那一瞬间开始发力冲刺!
    “咦!”巢不昌愣住了,然后厉声喝道:“射,射!”
    就在他的厉喝中,叛军中执着火统者开始瞄准击发。火统轰响中,叛军阵营里一片硝烟。
    此时虽是七月初秋,但这一日刮的却是东南风,故此那层烟幕,将叛军罩得牢牢的。巢不昌心念一转,情知不妙,他既然投降了建奴,便不是个胆大的,也不声响,自己拨转马头转身就走。
    但这个时候,那二百骑已经加速加到极致他们手中的弯刀也亮了出来,象是数十枝利箭,直接贯入了乱军阵列之中。
    闪亮的弯刀劈入**之中,借着战马的冲击又迅速拔了出来,向另一条生命收割过去。由新襄军械所按照俞国振的建议特制的马刀,带有血槽,即使深深劈入人体也能轻易拔出,不至于被剧烈收缩的肌肉夹住。
    这种可怕的骑兵武器,在叛军当中掀起了狂浪,只一个瞬间,便杀了个透出!
    城头的明军看着这些衣着五颜六色的义军,最初时象是天桥前耍把戏的,但如今却象是蛟龙猛虎一般,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叛军。叛军中火统响了,可让人吃惊的是,近二百骑义军里只有极少数战马扑倒,马上的人在地上滚了几滚后,竟然又爬起来。
    其中绝大多数,直接穿入十倍于他们的叛军之中,生生将叛军的队列扯烂,然后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从叛军背后掠过。
    “这……这是什么人?”
    城头上的明军目瞪口呆,然后他们想起,城下那些敌人,可不是真正的女真而只是刚刚投靠过去的叛军。他们的实际战斗力,与自己不过相当,甚至还要更逊一些,而他们的人数也只有区区两干罢了!
    “将军,咱们也出去杀杀吧,这不过是一群土鸣瓦狗啊!”
    “正是,正是那些并绩,可全是战功!”
    眼见义军冲散了乱军阵营,城上的官兵纷纷请战但是奉崇祯之命分守西直门的文武臣僚,却是一个个只顾摇头。
    郑千秋便是城头一兵看着那些连鸳鸯战袄都没有的义军,一个个英雄无比,而自己浑身甲胄,却缩在城头旁观,他心中满是沮丧。好男儿,便当如城下,哪里象自己这番在城头看别人厮杀的!
    见那些文武大员们无论他们如何说,就是一个词“不准,”他实在忍不住,拔出腰刀,狠狠剁在城墙砖石上:“杀逆,杀逆,杀逆!”
    在他心中,“逆”不仅仅是城下的叛军,城头那些怯懦惧战的文武大员,何尝不是逆了!
    他声音洪亮,这一喊之下,声震四方。那些或激愤或庆幸的官兵,听得这喊声,不由得一愣,然后也应声相和:“杀逆,杀逆!”
    城头受崇祯委派而来的文武大员们一个个神情惶然,生怕群情激愤之下,城头的官兵哗变营啸,有一人便忍不住抱怨道:“守着城池便守着城池,那是何方乱民,谎称义师,来乱我军心!”
    他话一出,周围一片怒目而视,有个士兵更是冷笑:“拿着朝廷俸禄天子恩赏,莓日里胡吃海喝,自己不忠君爱国,却还不准旁人爱国了……你这狗官!”
    “狗官,狗宫!”
    有带头,便又有人喝骂,那位官员顿知不妙,以袖掩着脸,悄然下了城。而城头宫兵也顾不得与他争执,众人又纷纷看向城下,想知道城下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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