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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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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大,他所需要的衣裳也可以请公孙璞代买。
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公孙璞陪宫锦云出去买物逛街,自是不便带他那把笨重的玄
铁宝伞,以免引人注目。奚玉帆在客店留守,不知不觉已是白日消逝,黑夜降临,仍然不见
他们二人回来。奚玉帆心里暗暗好笑:“他们二人难得有机会单独相处,想必是玩得高兴,
忘记了我,也忘记了回来。”
奚玉帆独自无聊,随手拿起了公孙璞那把玄铁宝伞把玩,他早已知道这是一件宝物,但
拿到手中,那种沉重的感觉仍是颇出他意料之外。
奚玉帆正在喷喷称奇,忽听得“嗤”的一声,窗外飞进来一颗石子,正好打着玄铁宝伞。
暗器飞来,奚玉帆本能的把玄铁宝伞一挥,只听得“叮”一声,那颗石子变成粉碎。可
是奚玉帆的虎门也给震得火辣辣的作痛,“蓬”的一声,玄铁宝伞脱手落地。
一块玄铁要比普通一块同样体积的铁重十倍有多,石子碰着玄铁宝伞变成粉碎,这是意
料中事,但一枚小小的石子居然能把奚玉帆手中那把沉重异常的玄铁宝伞打落。这却是大大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奚玉帆大吃一惊,连忙拔剑出鞘,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赞道:“好一把玄铁宝伞!”
声音细而清,好像就在他耳边说话似的。奚玉帆识得这是功夫已到炉火纯青之境的“传音入
密”功夫。
那个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你不用害怕,我要伤你,早就可以伤你了。”奚玉帆定了
定神,知道对方说的绝非夸大之辞,不由得脸一上一红,当下纳剑入鞘,压低厂声音说道:
“不知是哪位前辈,此来何事?”
那人说道:“你不必问我是谁,你敢跟我去么?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去。”显然这人
是不想在客店之中和他说话,免得给人知晓。
奚玉帆心想;“这人说得不错,他若对我有不利之心,早就可以伤我。”奚玉帆一来是
怀着好奇之心,要想知道这人是谁,二来也是相信此人对他并无恶意,于是便施展轻功,穿
窗而出,跳上屋顶。
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西北角隐隐有个人影,奚玉帆提一口气,使出“八步赶蝉”的轻
功,如飞迫去。
他使的轻功名为“八步赶蝉”,但却赶不上那个人。八十步过去了,一百步过去了,仍
然是赶不上,只见前面一团青影,俨若流星疾驶。
不消半炷香的时刻,奚玉帆追赶这个老者,已经是到了郊外,到了四面没有人家的荒野
了。
前面那人这才停下脚步,奚玉帆定睛一瞧,只见是个青袍老者。
奚玉帆行了个礼,说道:“老前辈有何赐教,现在可说了吧?”
青袍老者仔细打量了一眼,心里想道:“他和公孙奇的相貌长得却不相似,看来倒是像
他母亲多些。”原来这位黑风岛主宫刚文,错把奚玉帆当作了公孙奇的儿子公孙璞。
宫昭文说道:“有一位宫锦云姑娘是不是和你一起的?”
奚玉帆说道:“不错。老前辈是想找她的吗?”宫昭文道:“现在见着了你,我倒不必
忙着找她了。有件事情,我想先问一问你。”
奚玉帆道:“老丈请说。”
宫昭文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到金鸡岭去的?”
奚玉帆不知他是宫锦云的父亲,只道他也是侠义中人,告诉他又有伺妨?于是说道:
“不错,我们正要到金鸡岭去拜谒柳盟主的。”
宫昭文听他说的是“拜谒”二字,不觉蹙眉说道:“原来你是要去拜谒蓬莱魔女的。你
很佩服她码?”
奚玉帆有点诧异,说道:“柳女侠是女中豪杰,胜过须眉。天下英雄有哪个不佩服她呢?
否则她也不会当上绿林盟主了。”
宫昭文暗自想道:“这小子对蓬莱魔女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如何还能认他做女婿?不但
不能认他。连真相也不能和他说明了。”又想:“听说这小子已经拜了耿照为师,耿照夫妻
和蓬莱鹰女关系密切,怪不得他要去投奔金鸡岭了。蓬莱魔女和耿照都是我的仇人,这小子
居然一心向着他们,留下了他,异日必为祸患。”想至此处,陡起杀机。
宫刚文之所以要寻访公孙璞,为女儿的婚事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在于要得桑家的毒
功秘笈。不过他只有一个女儿,对女儿的终身也不能不有所顾虑。想了片刻,忽地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请你老实告诉我,你能否答应?”
奚玉帆怫然说道:“晚辈从米不说谎话!”
宫昭文道:“好,那你就说实话吧,你喜不喜欢那位宫姑娘?是不是真心愿意娶她为
妻?”
奚玉帆怔了一怔,心道:“这话从哪里说起?”但因他答应过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只好
说道:“老丈,你这个问题,我连想也没有想过。我和宫姑娘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说不到什
么喜不喜欢,更谈不上婚嫁之事!”
本来,如果他把宫锦云和公孙璞相恋之事和盘托出,这误会就可以免除了,但正因为他
是个老实人,生性不喜欢讲人家的私事,何况宫锦云和公孙璞相恋也并没有和他说过,只是
他的猜测而已,他又岂能向一个陌生人谈论此事。
宫昭文听得他这样回答,登时去了顾忌,心想:“既然他不爱我的女儿,我还留他作
甚?”
奚玉帆见他神色有异,吃了一惊,说道:“老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宫昭文冷冷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接我这一掌吧!”呼的一掌就向奚玉帆拍下。
奚玉帆这一惊非同小可,但还只道宫昭文是在试他本领,来不及拔剑,只好双掌齐出,
接他这招。
奚玉帆的内功虽然不错,却怎抵敌得了宫昭文数十年功力的七煞掌,双掌一交,登时就
倒了下来,晕过去了。正是:
皂白未分施毒手,张冠李戴误遭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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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聊把酒杯浇块垒 愿
宫昭文一掌击倒了奚玉帆,倒是不觉有点诧异,因为在交手之后,他立即就发觉奚玉帆
根本不会桑家的两大毒功。而一个学武的人在遭到致命的攻击之时,是—定会把自己的“看
家本领”拿出来应付的。如今奚玉帆用来应付他的却是一种纯阳的内功,和桑家的两大毒功
不仅没有丝毫相似之处,而且恰恰相反。
“难道桑家的毒功秘笈乃是落在别人之手?或者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公孙璞?”宫昭文心
想。遍搜了奚玉帆全身,没有发现片纸只字,宫昭文更禁不住大起怀疑了。
宫昭文之所以要杀公孙璞,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公孙璞投向蓬莱魔女,但还有一个
原因也很重要的乃是他恐留下后患,如果公孙璞已经得到桑家的毒功秘笈的话,练成了这两
大毒功,他日就是他的克星了。
因此他现在发觉奚玉帆不懂桑家的两大毒功,甚或可能根本就不是公孙璞的时候,他倒
是打消了非杀奚玉帆不可的念头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隐隐有一缕箫声随风飘来,接着是一声长啸起自另一方,与箫声
相和。
宫昭文疑神一听,听见了箫声、啸声远远相和,禁不住大吃一惊,暗自想道:“我可不
能让这两个克星碰见。”原来他从箫声与啸声听得出那两个人都是具有深厚的内功的,心知
吹箫的必定是武林天骄檀羽冲,长啸的必定是笑傲乾坤华谷涵。
笑傲乾坤华谷涵是蓬莱魔女柳清瑶的丈夫,武功还在妻子之上。武林天骄檀羽冲则是金
国的第一高手,武功和笑傲乾坤也是不相伯仲的。
这两个人正是宫昭文最为忌惮的人,他自忖单打独斗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他们
二人联袂而来?
宫昭文本来就不是非杀奚玉帆不可的,此际发现了他最忌惮的两个人就在附近,他当然
是赶忙溜走,无暇再去细察奚玉帆是否已经死了。
这些事情奚玉帆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说完了与“青袍老者”遭遇的这段事情之后,便指
着孟霆,跟着说道:“我给那青袍老者一掌击昏,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就看见宫锦
云在我旁边了。看情形,她正在为着不知如何救治我而着急。再过一会,孟大镖头就来了。
以后的事情,孟大镖头都已知道,也不用我说了。”
韩佩瑛听了奚玉帆所说的经过,心中正是雪亮,笑道:“宫锦云的爹爹一定是认错了人,
他把你当作了公孙璞了。”
奚玉帆道:“不错,他来的时候,刚好见着我拿着公孙璞那把玄铁宝伞,也怪不得他有
此误会。”
奚玉帆却是仍打疑团,未能明白,接着说道:“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杀公孙璞呢?”
韩佩瑛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前两天我们也曾碰上这个魔头,他对公孙璞查根
问底,我们说公孙璞和宫锦云前往金鸡岭,他也不相信。听他的口气,似乎对蓬莱魔女颇有
不满,谷大哥也曾受了他的暗算呢。”
奚玉帆听得韩佩瑛称呼谷啸风为“谷大哥”,心里想道:“不过一年之前,他们才闹婚
变,掀起了偌大的风波,现在却又这般亲热,世事真是难料。”心中不无感慨,看了韩佩瑛
一眼,呐讷说道:“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现在该我问问你们啦。不知你们可知道玉瑾的下
落吗?”
谷啸风甚感为难,暗自思量:“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呢?”终于说道:“我们没有碰上
她,只是听到一点消息。”
奚玉帆道:“什么消息?”
谷啸风道:“听杜四叔说,她似乎是到江南去了。”
谷啸风不愿说出奚玉瑾和辛龙生的事情,免得刺激奚玉帆。心想在他病好之后,那时杜
复想必也回到金鸡岭了,他可以自己去问杜复。
奚玉帆诧道:“舍妹曾和我说过是要回家的,她何以会去江南?我们兄妹在江南并无亲
戚,亦无朋友。”
谷啸风喟然道:“世事往往有许多猜想不到的,令妹前往江南,想必也有她的原因。”
谷啸风的感喟乃是由衷而发,但他却不知奚玉帆也正是有同样的感慨。
此时已是东方大白的时候,谷啸风道:“奚大哥,你可以动身了吗?咱们大伙儿到金鸡
岭去。”在他的想法,奚玉帆本来就是要去金鸡岭的,如今伤还未愈,到金鸡岭治伤,正是
最好不过。
哪知奚玉帆却道:“不,我还是想先回家一趟好些。请恕我不能和你们结伴了。”
谷啸风诧道:“从这里到金鸡岭路途较近,奚大哥纵然思家心切,但在金鸡岭养好了伤
再回去,不更好吗?”
奚玉帆道:“舍妹若是当真前往江南,想来她也会顺道回家一转的。我先回去,说不定
还可以碰上她,好在我的伤如今已好了六七分,并不紧要了。”
韩佩瑛隐隐猜到奚玉帆的心意,当下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勉强奚大哥了。奚
大哥回家之后,再来金鸡岭也是一样。”
奚玉帆道:“我一定会来的。不过世事难料,什么时候能来,我却是不敢预定了。”
原来奚玉帆是不愿和谷、韩二人同在—起,因而想避开他们的。韩佩瑛也知道奚玉帆在
暗恋着她,不知道的只是谷啸风一人而已。
奚玉帆站起身来,试试活动手足,果然已是能够走路,大伙儿便一同出去。此时乔松年
陪那楚大鹏吃早餐,也已经吃过了。
谷啸风道:“乔老前辈,这次我们连累了你,此地你是不能安身的了。黑风岛主是宫锦
云姑娘的父亲,这位宫姑娘不仅和我相识,和佩瑛更是情如姐妹,她现在已经到金鸡岭去了。
乔老前辈,你不如也和我们一同到金鸡岭去暂且安身,好吗?你与黑风岛主的过节,可以求
那位宫姑娘代为化解。”
乔松年笑道:“柳盟主和她的丈夫笑傲乾坤华大侠的英名,老朽是久仰的了,只恨无缘
相识。如今有这个好机会,老朽自是求之不得了!莫说可以请宫姑娘代为化解过节,即使那
位宫姑娘不在金鸡岭上,金鸡岭也是可以让老朽避难的一个最好不过的地方!”
谷啸风笑道:“不错,有笑傲乾坤华大侠夫妻在金鸡岭上,再多两个黑风岛主,也是不
敢去惹他们。至于那位宫姑娘,她是和公孙璞在一起的,他们先我动身,此时一定已经到了
金鸡岭了,你也一定可以见着他们。”
当下,众人分道扬镳,孟霆护送奚玉帆回他的百花谷老家,其余的人,便都一同往金鸡
蛉了。
正是世事往往难测,谷啸风以为公孙璞和宫锦云一定是已经到了金鸡岭,哪知结果却是
大谬不然。就在奚玉帆出事那天,他们二人也都各遭意外,此刻宫锦云正在找寻公孙璞呢。
宫锦云和公孙璞相识之初,本来是不大喜欢他的,相处久了,觉得他虽然看来有点呆头
呆脑,不解情趣,但他的朴实木讷,却也自有令她感到可喜之处。而且公孙璞在武功上天资
过人,一点也不笨。宫锦云和他相处日久。渐渐也为他的这种大智若愚的厚重性格所吸引了。
正如奚玉帆所猜测的那样,宫锦云请公孙璞陪她去买东西,是想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和
他说话的。
宫锦云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又在一家成衣店里,恰好找到了两套合身的新衣裳,便在
店里换了新衣,店主人是个老婆婆,她借店主人的卧室换了羞出来的时候,老婆婆笑道:
“好漂亮的小姐,换了这套新衣,真是像个新娘子了。”她是特地奉承宫锦云,希望讨个好
价钱的,宫锦云听了,却是不禁心中—动,粉面通红,暗自想道:“我和公孙大哥本来是有
婚姻之约的,但他直至如今还未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子,要不要想个法子告诉他呢?”
宫锦云佯嗔道:“老婆婆说话好没正经!”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是不禁欢喜,她在家里
逃出来的时候,是带了一把金豆准备在路上换钱用的,此时就随手给了老婆婆一颗金豆当作
衣价,这颗金豆足可购买十套这样的新衣,老婆婆自是大喜过望,忙不迭的道谢。
小镇上有一间临江的酒楼,规模不大,建筑倒颇雅致。二人从楼下经过,酒香阵阵飘来,
宫锦云笑道:“这半个月来,嘴里嚼的都是粗糙的干粮,今儿可以解解馋了,咱们上去喝两
杯如何?”
公孙璞笑道:“不好吧,留下奚大哥一人在客店里。”
宫锦云道:“把好吃的带一盒子回去,也对得住他了。店里总得有个人看守,若是回去
再请他来,把你那把宝伞和大小包袱带下来,这可不好看相。”
公孙璞拗不过宫锦云,笑道:“好,依你,依你,但你可不要喝醉才好。”
两人要了一个靠窗的座头,叫了几样小菜,一壶绍酒,喝了几杯,宫锦云道:“这家酒
楼的酒菜,好像比仪醪楼还要好呢!”公孙璞笑道:“饿了这许多天,什么东西,当然也都
是好的了。”宫锦云哈哈笑道:“对,这叫做饥不择食。”
宋代最重礼法,大户人家的女子,足迹不出闺门。北方的男女之防,虽然远不及南方的
注重,但一个年轻的姑娘,在酒楼上如此放肆,毕竟也还是罕见的。其他客人,不免都向宫
锦云投目注视,宫锦云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公孙璞颇感尴尬了。
宫锦云喝了几杯,微有酒意,颊晕轻红,便把话题挑了起来,说道:“公孙大哥,听说
你爹爹早逝,令堂则还健在。是么?”
公孙璞道:“不错,家母和几位前辈女侠寄寓在光明寺里。”宫锦云道:“不知令堂可
曾和你说过你幼年之事?”
公孙璞因为父亲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童年的事情,对他只是痛苦的回忆。听了宫锦
云的话,不觉皱起眉头,说道:“家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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