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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很可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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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大费周章,无非是想要那样东西罢了。
傅常瑞将令牌取出来,随手扔到傅清漪一旁的桌上,‘砰——’的一声声响,着实将老太太唬了一跳,禁不住斥道:“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就学那些莽夫!伤了幼卿可如何是好?”
傅常瑞见女儿好奇的拿起令牌,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便转头笑着给母亲赔罪:“是儿子的不是。”
傅清漪则眉眼弯弯道:“谢老祖宗怜爱,爹爹身手好着呢。”她摸了摸令牌,令牌分量不轻,这冰凉的质感,似乎是玄铁打造成的,上面凹凸的触感,傅清漪瞧着,倒挺像是某本古书记载的字体。
抬眼望向爹爹,他正在和老祖宗讲话,也没有告诉她这块令牌的用处,傅清漪思量再三,把令牌收起来,同样去了问傅常瑞为何给她这块令牌的心思。
傅常瑞正在宽慰老太太,告诉她他心中自有成算,二弟和三弟都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尝试劝年迈的母亲不必过于操心,见小女儿望过来,便随口道:“幼卿,谈谈你对我们家族走向的看法吧。”
老太太皱了皱眉,幼卿再怎么聪慧,也只不过是一介幼女,老大莫不是急昏了头?
傅清漪也被吓了一跳,见父亲和老祖宗都看着自己,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幼卿不才,不知当今皇上忌惮我们家什么?”
不错,知道抓住关键,傅常瑞心中赞许,面上却不显,只是道:“那狗崽子做坏事的时候,父亲帮了他一把,狡兔死走狗烹,许是当初帮他的时候暴露了实力,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便看父亲不爽了。”
坏事?傅清漪暗忖,弑父杀兄,朝野中的三位王爷也被远远地打发,仅留下长公主放在朝中当摆设,……这些事,爹爹都参与了吗?
傅清漪心中好奇,但看傅常瑞讳莫如深,便也知道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了,想了想,又问:“既然那位都干得出弑父杀兄的事了,想必也不怕世人指责,那他为何不索性斩草除根,而是仅仅派个贼人来吓唬我们呢?”
那贼人没让傅府见血,也没有在抓住三姐的时候趁机要挟,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聪明!傅常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当初父亲参军时有一定的关系网,后来又凭借那帮兄弟,暗中操练了一批军队,那狗崽子谋朝篡位便是向父亲借的兵,他现在即位不久,根基不稳,也只能靠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来恐吓咱们了。”他说着说着也有点心虚,忙讨好的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
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抖的手指就要戳上他的鼻尖,怒斥:“你真是为了那个女人疯了!”纵然她也感激温宁在儿子参军时对她这个老太太的照顾,温宁当初遭遇了那样的事……确实也令她痛心,但她不能眼看着儿子被一个女人给毁了!
女人?傅清漪困惑地望向父亲。
傅常瑞薄唇微抿,沉声道:“那狗皇帝好色昏庸,为政不仁,迟早被反,儿子只是顺水推舟了一把,让火势扩大而已……”
“啪——”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刺耳。
傅常瑞顿住。
傅清漪睁大了眼睛,又急急低下头。
长辈们之间的争吵,她们这些小辈实在不好参与。
傅常瑞仰着头,薄唇微抿,显然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一巴掌。
看着儿子不服输的神情,老太太痛心疾首:“你为什么要参与皇权争斗?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无异于与虎谋皮!傅家的百年清誉都要毁在你手中了!”
桌子被老太太拍得砰砰响。
傅常瑞抿着唇不说话。
见势不妙,傅清漪忙出声和稀泥:“老祖宗不必心急,爹爹这也算是从龙之功……当务之急是消去陛下与我们家族的隔阂——朝中局势刚定,民心不稳,幼卿相信平衡朝中局势,以令天下太平才是爹爹所希望的,也是我们傅姓世家该努力的方向。”她说得十分笃定,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依着爹爹提起皇帝的那种口气,要高傲倔强的爹爹费心去与皇帝拉近距离,怕是不大可能。
但双方正是缺了一个台阶下,所以傅常瑞皱了皱眉头,也没出声反驳,而老太太揉揉太阳穴,看了儿子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沉吟半晌,她才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的寿辰了,你吩咐苏氏去操办,务必要把本家的人都请过来,我已经是半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希望把这次的寿辰办得热热闹闹的。”
这是要以防万一了……
傅常瑞再随性而为,也不能不顾及母亲的心情,不由低声劝道:“母亲……”
老太太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我已经乏了,你们就退下吧。”
纵然傅常瑞还有千言万语,也只好长叹一口气,无奈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清漪:
#我的两个姐姐都不让人省心#
#听说我爹想造反#
#我似乎遇到了放学别走系列#
#听说我姐和那狗皇帝啊呸的故事叫《冷心皇帝多情妃》#
( _ _)ノ|扶墙
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男主:又没有我的出场,幼卿,我也需要安慰。
女主男主深情对望,无语凝噎。
☆、云起
见小姐被送回来,婢女们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见小姐一脸心事重重,便也忍不住忧心。
傅清漪对着两个贴身婢女点头,接过离枝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淡去沉重的心情,看向另外两位新丫鬟,道:“说说看,你们先前是做什么的,家中有什么人,都有什么特长?”
个头较高的丫鬟率先站出来,朗声道:“回小姐,奴婢桑子,家里原是做农活的,奴婢力气不小,胆子也大。村里发生水灾,爹娘没法子,只好将我卖给了牙婆。”
这个丫鬟浓眉大眼,皮肤略黑,言行举止不像傅清漪平日里见的人,倒是个挺特别的丫鬟,傅清漪心头的阴霾挥去不少,弯弯嘴唇,道:“既如此,平日里某些不方便的地方,就要劳你帮我挪动位置了。”
“既然你跟了我,那就得换个名字了……”傅清漪想了想,脆声道,“以后,你就叫桑葚吧!”
桑葚喜不自禁,迭声道谢,旁边的丫鬟笑看了她一眼,也替她高兴。
傅清漪看向桑葚身旁的丫鬟。
这丫鬟身材娇小,见傅清漪看过来,便从容的向前迈出一步,施了个礼,甜甜道:“回小姐,奴婢名唤王葵,原是商贾之女,家道中落,父母无奈将我卖与牙婆,奴婢不才,仅在账目和女红方面有所涉猎,因着家中大小事都是奴婢操持的,是以奴婢也略懂些与人打交道的门道。”
听闻这位娇小的少女还当过商贾当家人,其他丫鬟都不免吃了一惊,王葵朝着众位丫鬟施了一礼,笑吟吟道:“以后就承蒙众位姐姐照顾了。”
这个丫鬟倒也会收买人心,傅清漪笑得玩味,明明是被继母联和懦弱的父亲偷偷发卖了,却只字不提这件事,可见不止有心机,还是个有傲骨的。
傅清漪将桑葚和王葵的表现尽收眼底,喝了一口茶,笑道:“既然你们已经是我的人了,那我就不会亏待你们……”
“桑葚,你的家人我已经的安排好了,就在东郊不远的一处房子里,他们都是实诚人,为了表示谢意,还托人给我送了一些特产,我看他们种的东西都不错,便想让他们去管理我们家负责供应粮食的庄子……”纵然她手上握着丫鬟们的卖身契,但对于她们的家人,她是没有随意安排的权力的。
是以,这件事还是得问问这位丫鬟的意见。
听闻父母给主人家送特产,桑葚的脸红了,奈何脸黑看不出来,又听到后面,她已然是两眼泪花,忙迭声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纵然知道桑葚是不大可能会反对的,傅清漪还是笑问:“那么……你意下如何?”
桑葚激动地双手都摆起来,一个劲的道:“奴婢没意见,没意见!谢谢小姐!”这天大的喜事,她怎么会有意见?
这个丫鬟倒是好玩得紧,离枝和甘棠轻笑一声,桑葚的脸更红了。
一旁的王葵已经陷入沉思,小姐既然事先安顿好了桑葚的父母,那岂不是她们家中的境况都早被她知晓?她刚刚的隐瞒,会不会被小姐认为别有居心?
她又看了一眼小姐粉嫩嫩的脸,忙低下头,暗道,这位小姐小小年纪,倒是个有手段的,桑葚的家人经济来源和住所都被她安顿好了,换句话说,桑葚的家人也要依靠小姐生活了。
只是……王葵微顿,这位小姐心地也是真的好,不会因为丫鬟卖身给她就看不起丫鬟的家人,这点,倒和她们家以前的做法不同。
傅清漪一直在暗暗留意王葵的表情,看着桑葚已经缓过来,便看向王葵,微微一笑。
王葵心中思量再三,一咬牙,腿一软头一低,挺直背沉重道:“王葵要跟小姐坦白一件事。”
其他三位丫鬟都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跪起来了,没什么心机的桑葚更是直言道:“王葵,你跪什么啊?”
离枝和甘棠回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葵,脸色微微一沉。
将自己的经历老老实实的交代完后,王葵郑重的给傅清漪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沉重:“小姐明鉴,奴婢既然已经被卖到了这里,便将这里看做自己的家了,奴婢绝对不敢有利用傅府对那对夫妇实施报复的心思!”
她仰头直视着坐在轮椅上的小姐,等待她的判决。
傅清漪很认真的听完了这个听过一遍的故事,看着王葵强自镇定的神情,她好奇:“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有动不动就跪地的习惯?”她将目光转向离枝,离枝会意,便把跪在地上的王葵扶了起来。
她的动作轻柔小心,显然是对王葵动了恻隐之心。
王葵还有些愣愣的,一时忘了向离枝道谢,只是呆呆的望着傅清漪。
傅清漪目光温和:“既然觉得耻辱,就不必勉强自己。”
王葵惊慌不已,刚想声明给小姐下跪是她的荣幸不是耻辱,触及到小姐温和的目光,又忙低下头,看着地板上悄悄绽放的泪花,哽咽不能语。
小姐不是在挖苦她,这是小姐的真心话……
傅清漪看着王葵,陷入沉思:这个少女,确实是个了不起的……王家商行被她打理的蒸蒸日上,若不是她继母眼界窄容不下她,王家……说不定能更上一层。
她是天生的商业奇才,她的才华,不应该埋没在这里。
傅清漪轻笑,水润的黑眸清凌凌的:“御街的那家宁和酒楼,你便接手了吧。”顿顿,“那酒楼是先母留给我的,多年过去,酒楼的高层已经腐烂,想来,便要请你费心了。”
若不是父亲决定将这家酒楼给她练手,她竟不知道,那位出生书香世家的母亲,竟然拥有不凡的商业才能。
她的亲生母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葵眨了眨眼,惊喜不已,忙道:“谢小姐!”御街是黄金地段,宁和酒楼地处御街,不仅可了解时事走向,挖掘人才,甚至能控制舆论……
看着对方兴致勃勃的表情,傅清漪轻笑:“那对夫妇,我已经替你留意好了,你就放手去干,无需顾忌。”
王葵眼眶湿润,跪在地上,郑重的给傅清漪磕了一个响头,傅清漪目光温和,也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想要感谢她的。
“小姐的大恩大德,奴……我王葵,没齿难忘!”
傅老太太干脆利落,一个星期后,便备好了马车,让傅轻歌提前去佛寺熟悉环境,等到寿宴过后便留在佛寺修身养性。
只是这一次,苏氏忙着要打理寿辰事宜,便没有和几位小姐一同前往,只是吩咐两位姨娘要看好四位小姐。
傅静姝身子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佛寺……是她初识阿离的地方。没想到,被贼人毁了名声的已经变成了傅轻歌,她们还是要去佛寺。
这次,她,还要再遇见阿离吗?
傅静姝掀开帘子一角,将目光投向来往的人群。
傅清漪也探头望向窗外——
已经将近一年没看师父了,不知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事实证明,云起大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生龙活虎,维持着淡淡笑的表情接待了众人后,便嚷嚷着要和小徒弟下棋。
傅清漪笑得有些无奈,也由他去了……正好,她也有事想和师父聊一聊。
残棋摆上石桌,见师父定定的望向棋盘,傅清漪心里失笑:师父其实棋艺不怎么好,但他下棋却出奇的认真,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这也是……他们下了五年棋,都没有分出胜负的原因。
见师父一脸深思熟虑,傅清漪也不着急,随手从轮椅底下的暗箱里抽出一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这本古书是她让离枝去找的,它被傅府保存得很完好,里面介绍了遥远年代的古语。
傅清漪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开始寻找令牌上纂刻的文字。
冷不丁听见师父的一声轻笑:“幼卿,该你了。”
好快!傅清漪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但见师父唇角边的淡笑,心里咯噔一下,忙将视线移向棋盘。
那个黑子,切断了白子所有的后路,如同龙的眼睛一样,闪着神秘耀眼的光。
傅清漪先前精心设计的连环局,就被这一个小小的黑子给破了!
傅清漪有些挫败的咬着嘴唇,四年的苦心啊……
她笑着低下头,脆声道:“幼卿输了!”
“不尽然。”云起大师淡笑道,“我只是破了你的阵法,胜负未分,输从何来?”
“输在态度上。”傅清漪抬头看着大师,眸光清亮,“师父要下棋,便一心一意钻研棋艺,从不轻易落子,这才是真正的对对手的尊重,师父对人生的态度,幼卿望尘莫及。”
云起大师仰天大笑,道:“不错,倒是个有悟性的。”他清浅的眸里似有薄雾萦绕,“你回到傅家后,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心一意地做一件事了。”
傅清漪忙把手中的书放下,绞着手指,表情有些无措。
她冷静下来,垂眸,恭敬的鞠躬,沉声道,“幼卿的心已沾染上世俗的尘埃,不配再当师傅的徒弟了。”
云起大师表情不变,只是淡淡道:“你既叫幼卿,那便是我的徒儿。”
当初幼卿二字,便是师父赐予她的法号。
傅清漪低头不语。
良久,云起大师淡淡道:“他是一个好皇帝。”短短的七个字,似乎蕴含无尽深意。
傅清漪猛地抬起头,攥紧了手中的古书,失声道:“师父……”她再顾不了那些纠结,“您不是远离朝堂,已经下决心不再管前朝的事了吗?”
她早知傅家未来会不太平,生怕师父被牵扯进来,只好舍弃师徒情分,师父……又何苦如此?
“那是在先帝在世时。”云起大师淡笑道,“现在已经改朝换代,我也没有归隐的必要了。”
胡说……傅清漪眼眶湿润,师父当初不是厌恶官场黑暗吗?难道改朝换代了官场就不黑暗了?
师父这样,分明是知晓了什么……
见小徒弟似有要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揽的意图,云起大师淡笑着刚想开口,却蓦地脸色一变,沉声道:“幼卿,把你的手伸过来给为师瞧瞧。”
傅清漪不解其意,但见向来面不改色的师父如此紧张,便忙把手伸了过去。
云起大师眯着眼端详了好一会,掐指一算,接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双眉紧皱,再次掐算,眉头渐渐舒展开,萦绕在眸子上的薄雾也顷刻散去,仰起头,笑声震天。
傅清漪被震住了,等他笑声平息才小心翼翼道:“师父……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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