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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爱不悟-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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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颗焦躁的心似乎一下子被埋入冰冷的海底,杜箬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再次倒进乔安明怀里,她已经不再哭,整个晚上哭了太多次,眼泪流尽,眼眶红肿。
  乔安明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裹住她的手臂温柔地劝:“杜箬,我带你去找医生问清楚,应该会没事,嗯?”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强撑着从他怀里站起来,一起往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走。
  最后问到的结果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但也理想不到哪里去。
  “一根肋骨骨折,背部多处软组织损伤,还有几处皮外伤……皮外伤和软组织损失都没有大碍,养一段时间就好,只是肋骨骨折会有些麻烦,需要用绷带固定之后卧床休养…不过家属也不用过于担心,病人还年轻,体质不错,所以要完全康复应该不难,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应该是给他打了止痛针的缘故…”
  杜箬听医生大概讲完,一直紧绷着的一颗心稍稍松了一点,只是听到医生说给他打了止痛针,一下子又揪到了一起:“肋骨骨折是不是会很疼!”
  “是,骨折一般都会很疼,而因为肋骨的位置,病人一般都会间歇疼痛,呼吸和咳嗽的时候尤甚…”
  杜箬眼前又开始氤氲,湿气浮起,乔安明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还得顾忌她的感受,想着法子劝:“其实没有他讲得那么严重,况且他只断了一根肋骨,只要卧床休息,不会有太多痛感…”
  杜箬回头看着乔安明的脸,一如往日的沉然森冷,只是在这个无措慌乱的夜晚,有他陪在身边,心里无端地就安稳了很多。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适时出现,现在情况会演变成怎样。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直守在急救室门口的民警很快就跟过来,带着公事化的口吻说:“杜小姐,我们想让你跟我们去派出所录个口供!”
  “我现在不想去,我必须等他醒了才能去…”
  乔安明知道杜箬现在肯定不放心离开,便又跟民警打了声招呼,然后扶着杜箬往病房门口走。
  “要不我留下来等吧,你先回去休息,累了半夜,怕你吃不消。”
  “不,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醒过来,确保他没事我才会离开…”杜箬咬着下唇,刚渗出的眼泪还沾在眼角,乔安明熟知她的倔脾气,便也不再劝,陪着她又坐回长椅等。
  大概接近天亮的时候莫佑庭的父母赶了过来,果然是有钱好办事,直接就被医生领着进了加护病房,杜箬和乔安明见机也跟了进去。
  戚美珍看到床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还昏迷未醒的儿子,一下子瘫倒在床边哭得悲天抢地。
  “庭庭啊,你怎么好端端地被打成这样……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跟你爸以后怎么办?……”
  同一个病房的病人被无端惊醒,护士过来婉转地劝了几句才止住她的哭声。
  莫世昌还算沉稳,虽然心里也疼,但脸上还是一副很冷淡的模样,回头跟医生了解了一下儿子的情况,骨折,没有他想象中严重,便戚美珍劝:“好了,这是医院,你哭成这样已经影响到别人休息。先出去等吧,医生说他再过一小时应该就会醒!”
  杜箬站在病房门口,隔着戚美珍和莫世昌身影的缝隙努力地想要看清躺在床上的人,似乎真的还没醒,手臂上绑着纱布,脸上也是到处都有伤…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再次崩溃,眼泪又不可抑制地往下掉,乔安明感觉怀里的人又开始颤抖,唯有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V057 割不断

  病房里的人全部又退了出来,莫世昌跟着医生去了解莫佑庭的情况,戚美珍回头看到哭得眼眶通红的杜箬,脸色一冷,问:“你是不是认识庭庭,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被打成这样……”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戚美珍的口气自然不好,杜箬本来已经哭到无力,再加上有些心虚,所以只是不停地摇头,没有回答戚美珍一句话。
  戚美珍见她光哭不答,火星撩起,干脆走到杜箬面前咄咄逼问:“民警给他爸打电话只说在酒吧打群架,好端端的怎么就跟人斗起来?你倒是说句话啊…”
  一声声质问,杜箬只能摇着头往后退,她能怎么回答?莫佑庭完全是因为自己才被打伤入院,这种时候,他还躺在病房里没有醒,门口有警察守着给他录口供,所有的一切都乱到她无法去承受,再面对戚美珍如此咄咄的质问,心虚,内疚,慌张,这些复杂的情绪让杜箬暂时不想多说一个字。
  乔安明见戚美珍的态度如此强硬,便尽量保持风度地劝:“莫太太,这是医院,现在是病人休息时间,希望你说话小声一点,至于令公子为什么会进医院,我觉得你应该去问民警!”
  戚美珍见乔安明气度冷森,讲话的口气也强硬不容人反驳,便也只能瞪着眼退到椅子上,不再说话。
  时间在那一夜似乎变得异常缓慢,乔安明搂着杜箬,坐在病房门外的椅子上等了半夜,时时注意杜箬的情绪,好在她的情绪也慢慢平复,只是不说话,半个身体靠在椅背上,神情紧张。
  而她如此,便是对乔安明的凌迟,他身上的外套一直被杜箬披着,自己只穿一件短袖衬衣,被雨浇湿的衬衣经过大半夜的等待已经被他的体温焐得半干,身上一阵阵觉得发凉,但是满心都是杜箬,他根本顾不得自己。
  杜箬折腾了一夜,强撑到天光微亮的时候终于靠在椅子上睡着,乔安明却清醒得很,转身看着睡梦中的杜箬,眉头轻蹙,鼻尖翘起,被淋湿的头发已经风干,只是毛躁地盖在额头,显得有些乱。
  乔安明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两个月,身旁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多少事,他不敢想,也不敢多问细节,就怕她经历的事情太苦,而自己会太心疼。
  她说她会自己带着孩子好好生活,让他别再来干涉,可是两人之间如此多的纠葛,就算她能够做到一刀斩断所有联系,他又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甘心的松开手。
  如果瘾都戒不掉,何来“洗心革面”,从头开始?
  乔安明将盖在杜箬身上的外套拢了拢,她睡得太熟,没有醒,只是头有些歪地往下倒,他只能用手撑住,再将另一只手臂枕到她脑后…
  他与她的开始,最初就是个错误,既然已经错了,为何不能将错就错下去?
  乔安明在心中微微收口气,再将杜箬的头轻轻揽到自己怀里…
  莫佑庭是在天光微亮的时候醒的,加护病房里的值班护士喊:“昨天夜里送进来的012号病床醒了…”
  睡熟的杜箬一瞬间惊醒,“蹭…”地站起来就往病房里走。
  乔安明追着她小跑了几步,最终还是止住脚步,退回到长椅上坐着等。
  清晨的病房还是很暗,窗帘没有拉,只亮着几盏应急灯…其他病人都还在睡梦中,护士在给莫佑庭做常规检查。
  杜箬一口气快步走到他床前,见他眼睛果然睁着,眼泪又是说来就来。
  莫佑庭也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杜箬,眼睛红肿,捂着嘴,站在那里像傻瓜一样看着自己,那种感觉既心疼,又温暖,心疼的是自己让她如此担心,温暖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睁眼就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
  想抬起手招她过来,可是发现上身动不了,只能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气息微弱地说:“又哭…还没死呢…”
  杜箬一下子就“噗嗤”笑出来,只能用手抹了两下眼泪,慢慢走过去。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半夜,我都吓死了…”她一急,说话的口气就像个孩子。
  可是莫佑庭分外享受这样被她挂在心口的待遇,无奈身上太痛,精神不济,也没多少力气说话,只是笑,一直笑,那牵强的笑容绽放在嘴角,杜箬看得内疚到死。
  “还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如果你真出了事,我该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为什么我出事…你要跟我爸妈交代?”莫佑庭屏住呼吸,胸口一星星地疼,说话明显就有些吃力,杜箬见他脸色极其不好,便也不去招惹,只说:“你断了一根肋骨,其他都没事,医生说你底子好,卧床休养一段日子就会痊愈…你爸妈也来过了,现在应该在医生那里…”
  杜箬顿了顿,又补充了几句:“小冉还在派出所,黄胖子伤得不重,所以你就乖乖呆着好好养病吧…”
  一口气说了很多,莫佑庭却依旧是笑,笑得胸口一阵阵地疼,最后就回了两个字:“罗嗦…”
  ……
  乔安明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透过半开的门,正好可以看到跪在床头跟莫佑庭说话的杜箬。一整个晚上,他亲眼看着杜箬为了那个男人心焦如焚,痛哭流涕,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其实他明白自己这种情绪有点“不近人情”,可是没办法,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想,又不觉无奈地笑起来,活了大半辈子,到了这年纪,居然还为了一个丫头争风吃醋。
  乔安明,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杜箬最终是被莫佑庭支走的,一是见她脸色很白,又在医院守了大半夜,担心她的身体和宝宝,所以要她赶紧回去休息。二是怕一会儿戚美珍和莫世昌回来,与杜箬碰个照面,以他对自己父母的了解,估计会对着杜箬撩很多狠话,所以还不如让她早点离开的好。
  乔安明想扶着杜箬去取车,可是却被杜箬拒绝,自己正了正身体,强撑着自己走出去,其实她心里很感激乔安明赶过去解救,但是已经是告过别的人,她不想再扯上太多关系。
  民警还守在住院部的门口,见到杜箬走出来,直接跑上去要求她去派出所录口供。
  还未到上班时间,所以派出所录口供的依旧是值班警员。
  杜箬被带进口供室,原原本本地将隔天夜里的事讲了一遍,最后出来,有些不安地问给她做口供的民警:“昨天夜里还有一个女孩子被你们带来了这里?现在她人呢?”
  民警想了想,回答:“你说那个用啤酒瓶砸人的姑娘吧,录完口供了,应该还在所里。”
  “那我可以帮她办理保释吗?”
  “保释是可以保释,不过你是涉案人员,不能替她保释,昨晚让她通知她家属,她说她没有家属,也真是,这姑娘看着不惊人,胆子倒挺大…”民警好心解释了一番,夹着口供就走了出去。
  杜箬没辙,只能再去麻烦乔安明。
  所以说,这就是命运,你多想撇清的人,命里注定割不断,你只能硬着头皮跟他牵扯下去。
  保释手续很快就办理完毕,杜箬去审讯室找郑小冉,那丫头就趴在审讯室的台子上,见到杜箬进来,眼皮抬了抬,没有动。
  “莫佑庭进了医院,断了一根肋骨,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黄大胖轻微脑震荡,也死不了…我刚录完口供,案子怎么处理我还不知道。乔安明给你办了保释…你跟我出去吧…”杜箬用几句话简单交代了一下,郑小冉眼皮又抬了抬,继续趴在桌子上。
  杜箬叹口气,坐到她身边,拍着她的后背耐心的劝:“别想太多了,先跟我回去吧,事情已经这样,你再想也没有用…”
  趴在桌上的人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总算站起来,跟着杜箬走了出去。
  乔安明先送郑小冉回去,杜箬一直把她送到门口,进门前又交代宽慰了几句。走回来的时候发现乔安明还站在原地,杜箬握了握拳头,冷着一张脸走过去。
  “乔总,谢谢你陪了我一夜,耽误你这么多时间…现在没事了,我一个人打车回去就好。”
  一句不冷不热的“乔总”,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乔安明抿紧唇咽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但见杜箬情绪这么低落,便又忍住了,只是用一贯的口吻回答:“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折腾了一夜,回去好好睡个觉,我会让徐栋给你请假…”
  杜箬抬头, 见乔安明满脸关心温柔的神情,心口微微一疼,也没有再犯倔,乖乖坐进他车里。
  车子一直开到杜箬租的房子楼下,她淡淡地道了声“谢谢”就很快开了车门往楼道里走,乔安明很快追上去,站在她身后喊:“杜箬…”
  她回头,表情平淡地问:“还有事?”
  他顿了顿,有些苦涩的回答:“没事,你回去之后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其他什么都别想…案子我会去跟所里交涉!”讲到这,乔安明停了停,换了一个更为温柔的眼神继续说:“如果你还相信我,就好好保重自己,其他事情,都交给我…”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杜箬听了却又开始心跳加速。
  她真是受不住他一丁点儿的好,这种时候她情愿他对自己不闻不问,扔下就走,可是现在如此温柔,她该怎样咬着牙朝着他的相反方向走。
  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罢,折腾一夜,累得很,况且现在的情况早就超出她能力所能承载的范围,所以杜箬什么都未回答,只是嘴角抽了抽,低低回了一声“嗯”就往楼道里走。
  乔安明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过来,寒了一夜的身子渐渐有了点温度,但很快就猛烈的打了几个喷嚏,掏出手机,全是顾澜的未接来电提醒。
  乔安明回公司大致处理了一下比较紧急的工作,然后给相熟的律师打电话询问有关案子的事,在派出所的时候他已经向民警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倒不担心莫佑庭,因为毕竟他是受害者,再者莫家在桐城也有势力,吃亏的肯定是黄胖子,只是有些担心郑小冉,毫无背景,最后肯定就是整件案子的牺牲者。
  至于案子的起因,乔安明也了解了一些,这也是他情绪沉郁的原因之一。
  他在三亚的时候听杜箬提到过她曾经为了医药费去找潘玮的事,但是她没有提黄胖子,且整件事她也是一语带过,而现在莫佑庭居然为了她去找黄胖子报复,虽然这里面也不免有莫佑庭年轻气盛,冲动浮躁的因素,但是能够让他动武,乔安明不用问都知道,当晚的事情肯定很严重。
  一个女人要靠出卖自己去筹钱,可想而知当时的境况有多难,而她情愿出卖自己,也不愿朝他开口,乔安明,你在她心里,到底有多么不可信任!
  乔安明整个上午都沉浸在自责和心疼里,自责自己对杜箬造成的伤害,自责她最难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他曾经许过她太多誓言,自以为可以当她的天,可是才短短两个月啊,她满身伤痕,情愿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也不愿再让他靠近。
  到底是什么造成两人不可缝合的裂痕,是顾澜?是时运?乔安明想了很久,终于得到答案,其实他什么人都无法怨,只能怨自己,是自己的猜忌怀疑,犹豫不决导致两人这样的结果。
  本知是错,何必去惹,既然惹了,为何又不敢继续?明明心里不舍得啊,怎么就应允了她的告别?
  杜箬一觉睡到下午,醒过来便给莫佑庭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对方没有接,十多分钟后他打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杜箬…你打我电话有事?”
  “没有什么事,就想去看看你…”
  “别来…我爸妈都在,他们已经弄清楚事情的起因,所以你来了就是当炮灰…”莫佑庭一时说得太快,胸口闷得连续咳了几声,杜箬赶紧问:“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没什么,我在洗手间给你打电话呢…我没什么事了,躺几天就好,不用为我担心!”他故意将语气装得很轻快,其实胸口疼得很。
  杜箬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鼻尖发酸,但不点穿,只是说:“那你赶紧回床上躺着吧,等你爸妈不在了我再去看你…”
  “好,挂了哈…”
  “嗯,挂吧…”
  杜箬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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