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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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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薛镇扬望着薛镇世叱道,“你都多大的人了,等泰哥儿成亲你都要抱孙子了,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是指薛镇世方才扯袖子的事。
薛镇世哽咽着道:“我巴不得现在还是个孩子,跟着大哥在临安,那时候大哥处处帮我,我一心想去扬州从徽商手中倒卖盐引,还是您一顿叱责阻止了我,后来紧跟着就是朝廷对盐场的大清洗。还有一次我犯浑去赌场一个下午输了近万两的银子,是您不顾名声亲自把我带回来的……”他哀求的看着薛镇扬,“我要是不长大,您就还当我是弟弟,我犯了错您最多也是骂我一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
薛镇扬脸色也很难看撇过头去。
薛镇世接着又道:“走私海运的事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我真是只是想多赚的钱,将来为季行为泰哥儿几个孩子攒点家底,大哥您就原谅我吧。就算是要分家您也要告诉娘一声吧,如果娘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
“你不用和我忆苦,当初你再浑可也是小打小闹,是有分寸的,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你怎么就不会考虑后果呢。”薛镇扬语含愤怒,“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家里好,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可是真的为了家里好?账上亏空分文没有,钱呢,居然全部被刘氏私藏起来,是,买卖是你们这些年辛苦后才不断壮大的,可那也不是你们私有的,你们现在有胆子走私海运,有野心私吞整个薛氏,谁又知道将来你们还会怎么样?!”
薛镇世摇着头:“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求求您,只要这一次您原谅我,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真的!”
薛镇扬根本不相信薛镇世,或者说他是不相信薛镇世夫妻二人,他斩钉截铁的道:“私运的事我会帮你,便是不在乎你死活我也要看在娘的面子上,看在泰哥儿的份上帮你们,但是分家是势在必行,你休要和我胡搅蛮缠重生之大天王。”
薛镇扬欲哭无泪,可是看着薛镇扬坚定的神色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您等两天行不行,过几天娘说不定就来了。”薛镇世脱口而出,“年前素娥写信回泰和了,娘虽然没有回信,但是以她的个性肯定会过来的。”
薛镇扬不知道这件事,不由想到年前他写信去泰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信的事,他含怒质问道:“你果真写信给娘了?”
薛镇世点着头,觉得自己镇住薛镇扬了,大哥的脾气一上来除了娘谁都镇不住。
“好,好的很。”薛镇扬拂袖冷笑着道,“娘来了也好,正好让她看看你的行径。”拂袖而去。
薛镇世愕然的看着薛镇扬,如此说这个家还是要分。
他顿时垮了肩膀,无可奈何的跟着进去。
因为各个铺子的账本年前就统算过一次,这一次都是现成,只要把所有的合计出来再平均分配,再将一些收益好的和收益差的挑出来,远的和近的分门别类的摆出来,到时候大约均等的分出来就成。
至于内宅里的东西就要方氏和刘氏去算了。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中,薛镇扬和夏堰以及陈大人聊着朝堂的事,陈大人道:“严怀中此番拦了雪灾的事,如今正闭着户部拿银子,去年财政就吃紧,这刚开年户部哪肯立刻出钱。”
“户部的胡大人素来和严怀中有些旧怨。”薛镇扬沉声道,“银子出自是会出,但添堵这事只怕也是免不了的。”
陈大人含笑点头,道:“致远兄言之有理。”又望着夏堰,“阁老昨日去面见圣上,圣上还留您在西苑吃茶,我们私下听说后真是喜闻乐见。”
夏堰捋着长髯,慢慢的道:“朝中无事,圣上正有雅兴,便留老夫对弈一局。”面色很愉悦,显然也很高兴圣上能对他亲和。
三个人说了半晌的话,就听到算盘啪嗒一声停下来,其中一位账房站起来抱拳和薛镇扬道:“大老爷账已经算出来了,统共分了四份,请您过目!”
薛镇扬收了话起身走到桌边,又回头看着薛镇世:“你也来看看,若有不满意之处,我们再行商量。”
薛镇世脑袋晕乎乎的哪里有心思看,随意一扫后也不问刘氏的意思点头道:“挺好的,大哥决定吧。”薛镇扬不再多说,让账房拟了凭据,一式四份的摆在桌上,薛镇扬拿了私章沾了印泥……
薛镇世咕咚一声咽了声口水。
隔间里头刘氏也站了起来又紧张又气恼的朝外头看。
就在这时,守门的婆子匆匆跑了进来,也不通报气喘吁吁的道:“大老爷,大太太,大少爷出事了。”
——————题外话——————
表急,剧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057 覆辙
平地惊雷一般,薛镇扬握着落印的手一顿,转目问道:“出了什么事?”
隔间里方氏也几步跑着出来,一把抓住婆子的胳膊,急着道:“什么大少爷出事了,出了什么事?”陆妈妈过来扶着方氏,心头也砰砰跳起来,难道她派去的人没有护住大少爷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果然被方表小姐预料到了新版皇后的乖宝皇帝。
陆妈妈想着目光似箭一般恶狠狠的朝刘氏看去,可惜隔着屏风她看不见刘氏,不由把视线落在薛镇世身上……
薛镇世被陆妈妈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可又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一个婆子发火。
回话的婆子心里头害怕又很着急,说起话来便语无伦次:“是大少爷身边的澄泥小哥跑回来的回的话,说是大少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至于什么原因奴婢……奴婢也不知情。”
方氏听着心急如焚她撇开婆子急匆匆的朝侧门边上去迎薛霭,边走边念着阿弥陀佛,陆妈妈也急的额头冒汗,又后悔又自责!
薛镇扬心头沉了下去,朝夏堰和陈大人各抱拳,还没说话,夏堰也已经急着道:“快去,致远休要与我等客气。”他一向看重薛霭,此子不但聪明稳重,心思也机敏严谨,用心培养将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春闱在即,还望事情不要严重,夏堰紧蹙了眉头和陈大人对视一眼,陈大人也是目露担忧的样子。
薛镇扬也不客气快步追着方氏而去。
薛镇世看看心绪不稳的众人,又看看平平整整摆在桌面上的凭据,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转念又想到了薛霭心里也担心起来,不由朝屏风后头的刘氏看去。
屏风后面,刘氏已经退了出来,她扶着秋翠的手慢悠悠的朝外头走,站在抄手游廊上望着薛镇扬方寸大乱的背影面无表情!
等方氏和薛镇扬赶到侧门时,澄泥和洮河一人一边护着马车已经进来,车不像是府里的车,但赶车的却是府里新进的小厮,皮肤黝黑看上去很老实的样子,澄泥看到薛镇扬和方氏顿时哽咽着喊道:“老爷,太太!”毕竟年纪还小,话没说完眼泪就急的落了下来。
方氏一见澄泥哭,顿时方寸大乱忙扑在马车上:“季行,季行呢!”说着掀了帘子,就望见车里有两人,而薛霭衣冠整齐面朝外平躺着,双眉平展像是睡着了一般,神色很平静,方氏摸着拍着薛霭的脸,又拉着他的手,“季行,你怎么了,快醒醒!”可不管怎么动薛霭却没有半点反应。
“夫人稍安勿躁,季行这一时三刻是醒不过来的。”方氏这才回神去看车里的坐的男子,她一愣喊道,“宋大人!”
宋弈微微颔首从容不迫的回礼:“夫人!”
薛镇扬也走了过来,等看到宋弈也是微微一愣。
方氏一听宋弈说的,顿时掩面哭了起来,回头质问澄泥:“到底怎么回事,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澄泥哽咽着回方氏的话。
“宋行人?”薛镇扬望着宋弈面色有些古怪,宋弈则朝薛镇扬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薛侍郎!”说完也不准备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指了指薛霭,道,“季行病情难测,我来时的路上已着人去请郎中了。”
薛镇扬抱拳谢道:“多谢。”又见宋弈方才似乎正在号脉,就知道对方应该是懂玄黄之术,就问道,“宋行人可知犬子是何病情?”说着自己也伸手探了一探,却一无所获,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神格窃取综主希腊。
宋弈却避而不答,“此处不易多谈,薛侍郎先着人将季行兄送回去。”
薛镇扬虽心里着急,可依旧放了帘子示意马车接着走,他则跟着车,等到了侧门院子里婆子已经抬了滑竿来,几经合力将薛霭抱上滑竿一路小跑着进了他的院子。
等将薛霭安置在床上歇下,宋弈请的大夫也已经到了,院子里外皆是乱糟糟的,大家没有心思说话,皆等着请来的郎中问诊的结果。
夏阁老和陈大人也由薛镇世陪同着过来,小小的正厅里顿时挤满了人。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大夫就已经出来了,薛镇扬迎了过去问道:“如何,可知长子是为何昏睡不醒,什么病因?”
“实在抱歉。”郎中抱着拳一脸惭愧的道,“贵公子这病来的又急又突然,可却又没有任何症状,在下左右号脉竟是探不出病因,实在是惭愧。”他说着垂了头,“薛大人不如去封家医馆请华郎中来瞧瞧,他对疑难杂症颇有见地。”
薛镇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好说人家郎中医术浅薄,忙让焦安送人出去又吩咐婆子去请封家医馆,洮河道:“老爷,宋大人来时已经着人去封家医馆请祝郎中,大约人也快到了。”
薛镇扬微微一愣朝端坐在侧的宋弈看去,宋弈也正朝他看来,薛镇扬感激的点了点头,宋弈面无表情依旧坐着。
薛镇扬心里没了沉稳,也就没有在意宋弈请的不是专治疑难杂症的华郎中,而是专研毒物药性的祝郎中,他焦躁的来回走着,又不好当着朝中同僚的面发火,便停在洮河面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大少爷不是和三少爷去学馆了吗?”
“老爷。”洮河和澄泥跪了下来,两人惭愧的无地自容,“小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少爷将马车留给三少爷,带着我们两人步行出了学馆,方走到钱棉胡同就突然扶墙停了下来,不等我们细问,大少爷就一头栽在小人身上……”洮河说着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下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掐了人中又在茶馆要了杯水喂给大少爷,可大少爷依旧未醒,我们瞧着不对打算把大少爷背去医馆,这时候真好宋大人的马车经过。”他说着看了眼如松似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宋弈,“宋大人探了脉就让我们先把大少爷送回来。”
也就是说薛霭是毫无征兆的晕倒了,而且没有任何症状和原因……
读书之人略懂玄黄,薛镇扬听着只觉得奇怪,他想到宋弈方才的欲言又止,便走过去在宋弈面前停下,态度谦和的道:“宋行人,可否劳驾进一步说话。”他虽比宋弈官阶高许多,可平时大家并无多少交集,而宋弈此人也有些狂傲,所以薛镇扬不敢以身份自居,对他非常客气。
“这边请。”薛镇扬做出请的手势,宋弈便起身当先走了出去,两人在薛霭院子中间停下,薛镇扬开门见山的问道:“方才宋行人言而未尽,可是对犬子的病情有所见解?”
“到也不是。”宋弈穿着一件灰白色细布道袍,信手而立风吹着发梢,竟有些仙风道骨的高然之境,他微拧着眉头道,“在下也不过略懂玄黄,方才给季行兄号脉之时,只觉得他脉象沉而有力,不像身体有所不妥,倒像……”
薛镇扬眉头紧锁,满面认真的看着宋弈,急切的问道:“像什么?”
“毒。”宋弈言简意赅,胸有成竹的道,“所以适才我已请人去封家医馆请了祝郎中,他对毒物一行颇有些造诣绝宠腹黑药妃。”
中毒?薛镇扬怎么也没有想到薛霭会中毒,是无意中毒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又是谁会对他下毒?!
无数个疑问聚集在嘴边,可薛镇扬不好再问,毕竟宋弈并非是郎中,他只好感激的道:“今日多谢送行人出手相助,改日等季行转好,定让他亲自登门道谢!”
“薛侍郎言重。”宋弈挑了挑眉望着薛镇扬,“宋某有一事提醒,若华郎中稍后有所辩证,薛侍郎不仿问他一问此毒乃为何毒,又是出自何处的好。”
薛镇扬再次顿时,宋弈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已有所指?!
他惊愕不已想要追问几句,可话道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妥,他们与宋弈并没有多少交情,他能将季行送回来了已然是欠了人情,若是问的太深难免尴尬,想到这里薛镇扬作揖谢道,“多谢宋行人提醒,薛某感激不尽。”
宋弈漫不经心的摆摆手:“那宋某就告辞了。”也不说客气话,也不和夏堰以及陈大人打招呼,悠悠转身施施然而去。
薛镇扬想喊焦安送一送,可一想到宋弈的样子,就觉得这送一送虽是客套礼节,可对于宋弈来说只怕是多余的。
薛镇扬不再想转身进了花厅。
夏堰正房了茶盅,见宋弈随薛镇扬一起出去却没有再进来,奇怪道:“宋行人走了?”薛镇扬怕夏阁老觉得宋弈有些狂妄,在这个时候生气,他这个做主家的难做,就语气和缓的道,“宋行人说是有事走的急,让我和阁老还有陈大人说一声。”
“哼哼。”夏堰哼哼了两声显然是知道薛镇扬是为了宋弈打圆场的,“走便走了吧。”话落又端了茶盅垂目去饮。
陈大人干干的笑笑,夏阁老位高权重年纪又长,虽不是那恃强凌弱的,但是平日里也喜欢旁人敬着他,可这宋行人常去内阁走动,见着几位阁老不但不恭恭敬敬,还颇有些目中无人。
现在的年轻人,陈大人摇摇头,着实猜不透宋弈心里头想什么。
薛镇扬虽有些尴尬,可见夏阁老不再追问,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去催澄泥:“去门口看看大夫来了。”澄泥应是夺门跑了出去,等走到院子门口正碰上匆匆而来的祝郎中,澄泥像是遇着救星一样拖着助郎中就往里头走,“老先生来的正好。”
幼清这边,当周文茵房里的春岚来报时,她正在和周文茵讨论方明晖衣袖上改绣宝相花还是祥云图案,可等春岚说完,她便腾的一下站起来随即又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这一世许多事情在她事先知道后的干预下,都变的不再一样了,她这半日心里依旧抱着侥幸之心,总觉得薛霭会没有事,也会像之前的许多事情一样,会更改了轨迹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她太自大了,是她太掉以轻心了,是她太冷漠了吗。
要是早点警觉,要是早点提醒薛霭,就不会再和前一世一样让他被人抬着回来……
幼清心痛如绞,有种无力感遍布周身。
“小姐。”采芩扶着幼清,“您要不要去看看?”
幼清摇着头,她去做什么,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薛霭依旧会药石无医,依旧会昏迷两个月,依旧会错过今年的春闱,依旧会沉迷颓废消沉两年,甚至自此庸碌下去毫无斗志!
是她的错,幼清脸色煞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垂在面上。
周文茵手里拿着针线,神情木然的望着春岚,脸上的血色也一点一点褪去,瞠目结舌的问道:“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请大夫了吗,请的哪里的大夫,大夫怎么说?”
她连珠似的问完,春岚胆战心惊的回道:“说是走在路上突然就晕了,是宋大人送回来的,在路上就请了大夫,一个是方氏医馆的赵郎中,不过像是没有瞧出什么病症来,刚刚又来了一位封氏医馆的祝郎中,听说是对各类毒物药性颇有造诣,这会儿正在大少爷房里问诊呢。”
“毒物药性?”周文茵满脸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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